却直觉,真是自己非要下来,少年定不会应允,更有一点,那就是之前还不觉得,真趴到少年背上,才发觉这种被人背着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熟悉。分明是之前经常被背着才对,要是自己闹着不让背,怕是有些奇怪……
好容易跑到郑郎中的回春堂,少年已是汗出如浆。
刚要俯身把月明放下来,站在回春堂前柳树荫下摇着折扇的一个少年人正好看过来。
一眼瞧见傅大哥和他背着的月明,极为潇洒的“唰”的一合折扇,三步并作两步接过来:
“啊呀月廷你总算过来了,不是我说你,你不能租个轿子,让人把明姐儿抬过来吗,这天还有些冷呢,你是男孩子自然不碍事,月明这样娇贵的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说着,抬手就要去接月明。
却被傅月廷闪身避开,皱眉道:
“你只管去忙你的,明姐儿由我照管便好。”
似是早料到傅月廷这般反应,少年“嗤”了一声,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转而冲着月明道:
“月明妹妹,过来让云祥哥哥领着你去看大夫……也就你大哥抠成那样,为了省几文钱,连个软凳都不舍得给你雇……”
语气里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少年名叫徐云祥。旁人不知,徐云祥却是清楚,月明平日里最厌烦的可不就是这个一身铜臭味儿钻到钱眼子里去的大哥?平日里一帮小姐妹在一起时,也总觉得傅月廷丢了她的人,有时在路上走着,迎面碰见傅月廷,也能装作不认识。
会愿意被背着,肯定是确然伤的不轻,不然,小丫头早又哭又闹,不许傅月廷靠近了。
傅月廷也明显想到这个,脸一下涨的通红,想要让月明别听对方的话,嘴唇蠕动了几下,却终是可怜巴巴的闭上。
男孩就忍不住,很是焦灼的直冲月明使眼色:
“明姐儿,你别他胡说,那儿远着呢,上哪儿雇软凳去?还轿子,马车的,也得能找着不是?傅大哥才不是他说的那样……”
一时气的只喘粗气——
街坊都说,徐云祥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自己瞧着,分明是个坏坯子。不是他在中间挑唆着,明姐儿怎么会那么不喜欢傅大哥?明明傅大哥最疼明姐儿了。可叫徐云祥这么一说,傅大哥倒成了一心只爱钱丝毫不关心妹妹的吝啬鬼了。
却被傅月廷喝止:
“阿越,你莫要说了。”
神情已是有些黯然,强笑着冲月明道:
“明姐儿听话,咱们赶紧去让郑郎中瞧瞧好不好……”
若然是那等爱慕虚荣的小女孩,听了徐云祥的话,怕是真会对傅月廷升起些怨怼之意。月明却是不会。前世见惯了世间冷暖,月明如何分不清真情假意?
当下轻轻点头,又主动伸手,牵住傅月廷,腾出另一只手来,踮起脚尖擎了个帕子,帮傅月廷擦拭头上的汗珠:
“我听大哥的,乖乖去看郎中,大哥先擦擦汗……”
徐云祥登时呆了,眼神里更是有些匪夷所思——
莫不是真摔得狠了,把月明的脑壳摔坏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对傅月廷这般柔声细语?
太过意外,一时就有些发僵。
旁边罗越却是开心的咧开了嘴,唯恐月明改变主意,一个劲的催促:
“走走走,咱们快进去让郑大夫给看看。”
却是特意踅过身形,好巧不巧,正好挡在徐云祥的前面。
傅月廷也明显没想到妹妹今儿个这么乖巧,只觉眼睛都有些发热,忙接过月明手里的帕子,哽声道:
“哥不热,你的伤要紧。”
期间看都没看徐云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