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钱夫人脸色难堪,“我儿昨日休沐,听闻慕账房告假,特意去店里帮衬,没成想反拖了后腿!”
闻言,慕兴额头立刻多一层细汗,“夫人误会,只是不太符合我平日的记账方式,一时没适应,是我的问题,少东家从学堂讨教来的,定然是好东西。”
听到这话,钱夫人才脸色缓了缓,“慕账房,下次可不能这样,着急忙慌的,我还真以为有什么急事!”
她对慕兴不喜极了,碍于丈夫不在,并没有多说。
不过神色间却满满的不耐烦。
慕兴一脸懊悔。
换位思考,如果有人向自己告儿子黑状,他肯定抓住机会就吹枕头风。
被东家夫人穿小鞋,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混。
小万竖子,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逃!
这样想着,慕兴又急又气,“夫人,我还有事说。”
钱夫人叹气,“还有什么事?”
“还是小万,”呼一口气,慕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一直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干活清闲又拿高工钱,这次更是故意陷害,夫人,这种败类,绝对不能留。”
顿一下,他又补充,“此人为了赶走我,屡次耍阴招,一点不顾及东家,十足小人。”
“是么,”钱夫人语气不冷不淡,“这事我会跟老爷说,你先回去吧!”
“只有这样?”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直接撵人?”
“难道不应该?”
闭上眼,钱夫人着实无法忍受慕兴,“管家,送客!”
“慕账房,请吧,你别让我们难做。”
说完,不管慕兴反应,直接就拖出去扔到门外。
他走后,后院有人不愤,“夫人,慕兴不过一个账房,竟然还管起主家的事,这是心大了。”
“就是,刚告完少爷的状,又说表少爷坏话,也太不知分寸。”
这些话,说出了钱夫人的心声,她喝口茶水才把火气压下去,“小万已经在店里半年,该摸清楚的事都摸清楚,这人,不能再留。”
倘若慕兴知趣,她不在意多花几两银子再养一阵,可偏偏……
慕兴不知道他走后发生的事。
被无礼的推搡出府,他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门房小哥,还请帮我带句话给夫人,今天之事,全怪我冲动,并非故意对少东家无礼,然而沈万此人,真真不能相信。”
听到这话,门房轻蔑一笑,“你口口声声沈万不能留,可知他的身份?”
闻言,慕兴怔愣,“不就一乡下郎,运气好被东家雇?”
听到这话,门房笑声更大,“咱们家虽然小,却并不缺人,尤其是办事的人,沈万,他是夫人亲侄子,打小跟着夫人。”
说着,同情地看一眼慕兴,“一下得罪三尊大佛,你,好自为之吧!”
听完,慕兴全身无力地靠在墙边,眼神无望地朝天看。
他,完蛋了!
刚告完少东家又告表少爷,这是彻底把人得罪到死。
工作不保已!
慕兴麻木、僵硬走在街上,沮丧又落魄。
慕耀刚给儿子买完糖葫芦,转身就看到他,立刻挑眉,“大哥?”
“老二?”看到慕耀体面、张扬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慕兴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你也来镇上逛?”
他心里,被仓惶赶走的二房,应该像丧家之犬,瑟瑟发抖地缩在烂瓦破庙里。
而不是此时,穿着体面,面容整洁,神采奕奕。
“嗯,南崽一直闹,没办法,”慕耀说着,笑着拍一下儿子的屁股,“重死了,下来自己走路。”
“娘,爹爹好凶!”
南崽做个鬼脸,藏到苏黛后面,期间,小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糖葫芦,活泼又可爱。
看到这一幕,慕耀下意识露出一抹笑,轻松又温和。
然而,慕兴却觉得刺眼极了,“老二,没想到分家后,你反倒过得更滋润!”
“确实松快些,”慕耀没有否认,“大哥也知道,爹娘一直不待见我,分出来自己当家做主,是好是孬都怪不得旁人。
不过,暂时来说,挺舒心的。”
舒心?
慕兴被这个词扎住了。
他得罪东家前途未卜,慕耀凭什么舒心?
只瞬间,慕兴脸绿的冒光。
深呼一口气,看着几乎改头换面的慕耀,他阴恻恻开口,“忘记告诉你一件事,老二,你以后怕是要改口叫我堂哥!”
“嗯?”
慕耀不太理解这话。
还以为慕兴要跟他断绝关系。
“昨天你走的早不知道,”慕兴勾起嘴角,“爹他,把你过继出去了。”
“爹爹,”南崽疑惑,“什么是过继?”
慕耀没回答,只怔怔地看着长兄,“过继给谁?族长可同意?”
他真没想过亲爹能搞出这种骚操作。
“爹已经和族长商量好,把你过继给已经去世的二太爷,现在族谱上,你已经是慕仓的长孙,爹也只有两个儿子,我和老三。”
慕兴语气得意。
这种死死压在别人头上的感觉,太特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