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崽从来没有听到这么重的话,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也一片空空。
不相信如此刻薄的词语,是母亲形容自己。
“娘,你说的不是我对吗?”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
“你觉得呢?”
苏黛不答反问。
然后就看到小朋友肉眼可见的沮丧下来。
最终,只能长长地叹一口气,“看吧,你自己都不想听如此刻薄的话,为什么说话的时候却一点不注意呢?”
之前就因为这个事教训过他,这次还犯,苏黛真的很失望。
听到这些,南崽委屈,“乐姝从来就知道哭哭哭,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哭解决,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我又凭什么在乎她!”
“嗯?”苏黛不解,“发生了什么?”
南崽执拗地看着母亲,没有解释。
“话还没说清楚就开始闹别扭?”
苏黛无语。
小家伙怎么这么难搞,轻不得重不得。
“我知道怎么回事!”
慕知礼隐隐有所猜测,“南崽好像一直想听乐姝的道歉,一直都没等到!”
“因为上次的事?”
南崽没接话,别别扭扭默认了。
他知道事后刘卉有过来解释,然而两码事,乐姝始终没有什么表示。
于是,小心眼的南崽记仇,觉得小姑娘没心没肺,说话格外刺人。
然而,万万没想到,乐姝没计较,亲娘上心了!
“你啊,”苏黛不知道该说什么,“跟小姑娘计较什么……”
“她并不小,顺一句我错了也不难!”
“像你一样,口不对心,说完就忘,油腻的跟五百斤胖球似的?”
南崽惊悚。
他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形容,下意识捏捏自己小脸。
软软的,肉乎乎的。
好像真的很圆润。
一下子坐到地上!
“不,不能吧?”
言语间,自己都不确定答案。
“不要随便乱说话,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已经用掉最后一次机会,没有下次!”
严肃警告儿子,确定他真的听进去后,苏黛转身离开。
她走后,两只幼崽怀疑人生。
“南崽,”慕知礼脑袋有点晕乎,“刚刚是二婶教训我们对吧?”
“嗯!”
“不是做梦?”
“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全都沉默下来。
在慕知礼心中,苏黛温柔善良,知书达礼,蕙质兰心……
属于幻想中的人,找不到一个不好的地方。
曾经,极其羡慕南崽,以为他每天泡在蜜罐里。
然而,每个母亲都会暴躁。
虽然苏黛只是说了一句难听的话,知礼崽崽依旧感觉幻灭。
而南崽则回忆之前做的事。
他以为的可爱,在父母眼里,竟然只是油腻。
可怕!
这样想着,南崽拉起整张脸,“哥,我现在还胖吗?”
“不胖,一点都不胖!”
慕知礼想也不想回答。
他觉得南崽的一切都刚刚好。
就连刚刚说错话,也情有可原。
“不管了,以后减肥!”
另一边。
南崽的话,到底还是影响苏黛。
思忖片刻,她委婉地提醒刘卉,“姝姝已经五岁,该学点东西了。”
“你也觉得她总是哭不好对吧?”刘卉苦笑一声,“说起来也怪我,见不得她落泪,听到她哭,恨不得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久而久之,她也越来越擅长用这种手段。”
“额……”
“不用顾忌我心情,我懂。”
刘卉又要抱过来,大热天一身汗,苏黛嫌弃,没让她得逞。
她也不在意,继续分析,“姝姝这丫头吧,平常看着懂事,其实很轴,心里面装的只有她自己,但是这也不能全怪她。
乐家看不上我们母女,觉得商户血脉低贱,她的堂哥堂姐全不搭理她,偶尔还抢她的东西。
出门应酬,乐家的态度又摆在那,也不会有人把我们母女当回事。
姝姝她,从小到大,都很孤独!”
这也是刘卉恨不得宰了乐凯的原因。
她受侮辱没事。
可女儿从期待到失望直至麻木的变化,让她极其悲愤。
停顿片刻,她按住眉心,“以前我怜惜她不容易,能体谅就尽量体谅,现在才发现,真的很累。
也不需要她分担什么,只要别这么闹腾,我就心满意足。”
听完,苏黛感慨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自问,真的做不到这个地步。
南崽敢这样,分分钟修理的他怀疑人生。
“不,”刘卉摆手,“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这话从何说起?”
苏黛对两个人很钦佩。
一个小周氏。
另一个就是刘卉。
前者,如蒲草一般,柔弱却坚韧,为了孩子,可以豁出一切,包括且不限于改变自己。
后者,娇艳如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