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院子,看到堂屋的情形,尹娇娇微微有些讶异。
除了村正屋里还有一个年轻人,看身形,尹娇娇并不认得。
农家人,上山下山干活都是常事,尹娇娇背着竹篓回来,屋里人自然都看到了,村正和那年轻人并不觉得有什么,还在笑着跟书亦茗说什么。
尹娇娇隐隐有点好奇,村正和那年轻人脸上的笑有点……谄媚啊,这是要干什么,一边往灶屋走,一边朝堂屋打量。
“回来了?”正微微颔首的书亦茗,看到她的身影,清冷的眉眼霎时如雪莲绽放,眼睛都亮了几分。
“嗯。”尹娇娇笑着应了声,眼睛不由自主又去打量那年轻人。
“娇娇啊,”村正也顺着书亦茗的话笑着道:“又上山了?”
尹娇娇:“嗯,今儿天气好,上山转转。”
她说着把竹篓拎进灶屋放在一旁的木墩子上,冲外面道:“我给村正烧碗茶。”
村正笑呵呵地说不用,又对着书亦茗夸了娇娇几句。
那日可真是把他都给惊到了,想他活了四十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娃娃,那个眼神他现在想起都有些胆寒。
当然他并不觉得娇娇哪里做错了,人善被人欺,他就是惊讶,平日里那么个沉默寡言缩手缩脚的小丫头居然能爆发出那么的气势。
想来是受了书亦茗的影响。
前几日他那篇文章,可是让辰儿受益良多,夫子都夸他长进了不少,一篇文章尚且如此,娇娇日日和他相处,又怎会不受一点儿影响?
这般想着,他又看了书亦茗一眼,长得是真的好,一表人才,才学也佳,当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就是这身子……
再看小儿子一脸崇拜的样子,村正暗暗咬牙,就算是为了小儿子能考□□名,他要多帮着些,毕竟良师难求啊。
屋内的那个尹娇娇不认得的年轻人,正是村正那个读书的小儿子赵辰。
赵辰年过二十,皮肤黝黑,五官不说长得多好,倒也算不上丑,挺工具人的,尹娇娇端了水进来,打量了赵辰一眼,在心里道。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尹娇娇大大方方道:“刚从山里摘了几个山
楂果,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也酸甜,村正别嫌弃。”
村正马上道:“茗哥儿不跟我客气,你这丫头倒是跟我客气上了,都是邻里乡亲的,哪就那么见外了。”
尹娇娇已经从书蓉口中知道了赵辰的身份,她冲村正笑笑,把另一碗放到赵辰面前:“赵大哥喝水。”
赵辰正在听书亦茗传授经验,猛然听到尹娇娇这么说,忙执礼道:“麻烦你了。”
他这礼执得有点诡异,尹娇娇观他神色,心下立时了然,这是个书呆子,书生气特别重,倒也蛮憨厚的。
她看了看赵辰又看了看书亦茗,马上就明白前几日书亦茗那句‘以后这个家,我和你一起守护’是什么意思了。
给书亦茗也端了碗山楂果茶后,尹娇娇小声问了一句:“药可吃了?”
书亦茗顿了一顿,尹娇娇马上就知道他没吃,没等他开口就去取了药来,让书亦茗吃了。
药便是她初次上山摘的紫苏子,在药堂抓的汤药早晚吃,中午不吃。中午吃紫苏子也不是她自作主张,而是询问了大夫药性不想克可以吃,才给书亦茗吃的。
“茗哥儿吃的什么药?”村正关切地问了句。
“止咳的。”尹娇娇代书亦茗回答。
村正点了点头:“我倒是听人说城里来了一位神医,哪天儿茗哥儿身上好些,我与你一道去城里找那神医看看,总这么咳着,伤身子得很。”
书亦茗打小没少看大夫吃药,但一直没什么效果,所以村里才一直传他是得了痨症,治不好,也活不长,当初村正也没少帮他们,换句话说,书亦茗也是村正看着长大的,看他这样,且不论儿子读书的事,于情,也是心生怜惜。
尹娇娇正要说好啊,书亦茗先开了口:“娇娇找的药挺有效,先吃吃看,若有需要,说不得要多叨扰赵世伯。”
一声世伯,村正便笑了起来,他拍了拍书亦茗的肩膀:“你这样说可是跟世伯见外了。”
话赶话,村正便顺势道:“今年冷,前几日你大娘给你们缝了几件棉衣,你也知道的,你大娘针线向来一般,可是缝了几日才缝好,我这都给你们带来了。”
他话这么一说,赵辰马上把脚边的筐提了上来,笑着说:“我娘让
我跟你们说,别嫌弃她手艺差。”
那筐满满当当,不像是只有几件棉衣的样子,尹娇娇少不得有些惊讶。
村正又道:“昨日东边秦村杀猪,白老头给我留了一块,你大娘也切了一块让我给你们带过来。”
书亦茗站起来要拱手,村正马上站起来扶住了他,板着脸道:“刚都说了,别见外,你又见外。”
书亦茗抵着唇轻咳了声:“应该的。”
村正笑声爽朗:“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辰哥少不得日后要常来打扰你,我都没跟你客气呢。”
尹娇娇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拜先生啊,这事好是好,就是读书做文章毕竟耗心依然神,书亦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