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过得不开心。”
訾岳庭说:“爸,我也是人,也可以失败一次。”
考学时,他一次就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学校和专业。毕业后,一入行就混出了点名气。他前三十年运气太好,走得太顺,老天也发觉有所偏颇,不能事事都让他一次命中。
于是,婚姻终于让他尝到了一次失败的滋味。
“是不是砚青的事情让你受到打击了,所以……”
“这事跟我姐没关系。”
茶气未晾透,訾岳庭就站起来,“爸,我现在有对象。你不用操心我,自己注意身体。”
胡嫂从厨房探出半个头来,憋着声在嗑南瓜子。
訾岳庭走后,老爷子立马上楼拨电话去了。儿子说有对象了,得赶紧让人去打听。这一婚搞砸了,二婚赶紧点,抱孙子还是有指望的。
昨晚訾崇茂一宿没睡着,早上一量血压,直接飙上了一百六,胡嫂赶紧翻出柜子里的降压药给老爷子吃。
许**担心訾崇茂的情况,下班后也过来了,刚到便碰上訾岳庭要走。
“不留下陪爸吃饭?”
訾岳庭摇头,“晚上要请人吃饭。”
“在哪请?”
“我工作室那片。”
许**玩笑道:“那只能吃兔头。”
訾岳庭知道这是嘲笑他那儿的位置偏。第一次约会,他怎么可能带人去街边吃兔头。
两人在老宅外聊了一会。
“下半年政府可能要在科技园那边摆几个城市雕像,你有认识做这行的人,可以联络一下。”
“政府的活,出了消息,肯定一群人抢着做。”
“最好你们学校领导有人愿意接这工程的,我还能帮你做个顺水人情。”
许**是在为他铺人脉,訾岳庭懂。
许**是七零年的,和訾岳庭不是一辈的人,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平时照顾妻弟的多。
不能说算过来人,但七零比八零,八零比九零,始终是多看了一个时代。
许**刚和訾砚青谈恋爱的时候,訾岳庭也就十来岁,和普通男孩子一样好动。女孩子跳皮筋,他就去捣乱。当时他们一家还住在老城区的四合院里,有时许**送訾砚青回家,在院外你侬我侬几句,他就偷偷躲在老槐树后面听,第二天把两人的情话挂在嘴上,四处招摇,也是个皮孩子。
訾岳庭问了许**一个自己想问已久的问题。
“姐夫,你为什么不再婚?”
许**没怎么深思熟虑,只道:“没遇到合适的。像你姐这样独一无二的女人,在这世上找不到了。”
訾岳庭又问:“你就没考虑过以后老了,身边没人作伴,也没人照顾?”
许**反过头问他,“你考虑过吗?”
訾岳庭不语。
“要找个搭伙过日子的,像你和爸说的,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也行。但爱情,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想好了,等退休后我就住回政府大院去,每天和院里的老头老太下棋打麻将,比养老院舒适。”
方才訾岳庭和老爷子说的话,许**其实听到了一部分。
他凭心而论,“在上一段婚姻里,你其实没做错什么,完全可以重新开始。但我不行。儿子都这么大了,也没必要了。”
訾岳庭说:“你也没做错什么。”
许**对訾砚青的好,他看得到。
只是訾砚青还在的时候,两人交心的次数并不多。
许**在体制内混了半辈子,难免有些官场人的习气,圆滑,城府深,身上总有股子腐朽气,是典型为社会体制而生的人。换句话说,叫做没个性。
艺术家都不爱和搞政治的人打交道,因为不是一路的。
起初,訾岳庭看不上许**的因循守旧,许**也不理解艺术家的离经叛道,大家都有偏见在里面。
直到訾岳庭结了婚,也开始安心过日子了,发现生活根本不是想象中那么一回事时,才开始理解许**。
许**发觉他今天比平时感性了些,察觉到什么,“你晚上是不是请的女孩子吃饭?”
訾岳庭没否认。
“真有对象了?”
訾岳庭点头,“真的。”
许**笑了下,“那快走吧,别让人等你。”
……
訾岳庭没有细说下午的经过,三言两语带过,让林悠先点吃的。
林悠在来的路上便有了主意,拿着菜单不走心地翻了翻,找准机会问他,“你想吃什么?”
訾岳庭说:“面,或是饭。”他是主食爱好者。
林悠把菜单翻回到第一页,指给他看,“那我们可以点双人套餐。”
既有牛排又有意面,不仅划算,也更像约会。
訾岳庭没意见,“行。”
等餐的时间里,訾岳庭没有拿出手机来看,而是双手交握,在酝酿什么。
他好像有话要对她说。
“有些事情我要提前告诉你。”
林悠很紧张,因为他的语气,也因为自己心里在打鼓。
桌位两边没有别的客人,只有服务生背对着他们,埋首在点单机器前操作。
林悠一直在喝水,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