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顾逢锦嘴角抽搐,她想起昨天的窘事就脸热,腾一下站了起来:“不必了!本宫还有事要处理,就麻烦公公代为转交了!”
张全被塞了个沉甸甸的木盒子在怀里,眼看顾逢锦脚步匆匆离去,好像后头有狗在追一样。
他有些想不明白,几日前这位太后还避自己如蛇蝎,态度虽说不上轻蔑,但也绝不敬重,今日这是怎么了……
御极殿外,众臣鱼贯退朝。
嵇玄听到了小太监传来的口信,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不过那个时候顾逢锦已经离开好一会了。
“娘娘人呢?”
张全笑吟吟地捧上木盒子:“陛下,娘娘放下东西就走了,奴才怎么说也不肯留,只喝了一口茶。”
嵇玄失望地坐下来,有些意兴阑珊:“她看起来怎么样?”
“娘娘瞧着恢复的不错,想来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嵇玄点点头,随手翻开盒盖,见里头装了一沓写满了字的宣纸,不像是信。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凝重起来。
朝中文武百官,几乎有三成官员的名字都在这上头,且后面跟着的事项,着实令人心惊。
忠勇侯赵赫,侵吞北库官家粮草,克扣军中口粮,私自屯粮几万石,用作叛军行军粮草,地点分别在……
礼部右侍郎李敏与其妻袁氏,倒卖宫中御用贡品,与嵇耀一同强占京城内百姓铺面、田产,明细如下……
武义大将军私自冶炼兵器、训练上万民兵,借田间大旱之名鼓动百姓,起兵助嵇耀谋反,驻扎地点在……
嵇玄眉头紧皱,他瞥了眼不远处垂首侍立的几名小太监,不动声色道:“你们都下去。”
“张全,传左都督指挥使陆衡、参知政事石松泉进宫。”
“是,皇上。”张全刚要转身,又听帘幕后那人出声。
“等一下。”
老太监立刻停住脚步,等待下一个吩咐。
嵇玄瞥了眼桌面上还没收走的茶杯,是刚才顾逢锦用过的。天青色瓷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点胭脂颜色。
“以后,中极殿内常备鲜花、水果和茶点,如果太后娘娘来时朕不在,你就令底下的宫人伺候周全,务必妥当。”
张全微微张嘴露出震惊的表情,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低头称是。
至于这些茶点、水果的品类,不必皇帝多言,自然是照着寿禧宫那位的喜好来备。
张全又等了会,见嵇耀低头继续看那些宣纸,轻轻后退准备离开。
“再等一下。”
他脚下一个踉跄,但还是规规矩矩站好了等皇帝开口。
“刚才娘娘来时穿的是哪件衣服?”
“啊这,娘娘穿着一件黛蓝色的方领半袖披袄,至于花纹,奴才实在是……”
张全支支吾吾,虽然他是品阶最高的首领大太监,执掌整个皇宫的太监调令,有着三十年的从业经验,但是关于太后娘娘穿的哪件衣服,上面绣的什么花纹这种事,实在是超出他的业务范围了呀!
嵇玄没得到准确的回答也没有恼,他修长的手指掠过宣纸上娟秀的小字,脸上表情很平静。
“之前南邦国进献的贡品中有三匹云霞明锦,叫四执库都给娘娘送去,裁剪新的应季衣衫。”
张全对这个吩咐完全没有意外了,他连连点头:“是,陛下。”
这回他出门前特意停了一步等了等,确保嵇玄没有第四道命令了,这才小碎步风一样的冲出中极殿。
嵇玄翻过十几张宣纸,上头记载了几十名心思不纯的官员私底下的勾当,事项可谓周密,连人家府内密辛都记载得仔仔细细,完全不像是一个身处后宫的人应该知道的。
而后十几张纸上写的就更离谱了:那都是未来的事情。
嵇玄揉着眉心,看纸上清清楚楚写着嵇耀谋反的时间,每一次起兵、兵变的地点和事由,都觉得人生观一次次被推翻。
“逢锦……”
顾逢锦不知道自己在皇帝那里已经被加上了某些奇怪的滤镜,嵇玄甚至怀疑她被某大仙上身了。
回到寿禧宫,令夏立刻凑上来。
“娘娘,袁氏又递了牌子想要进宫,被侍卫拦了,此时正在德胜门外撒泼呢。”令夏小声道,“听守门的侍卫说,她态度十分野蛮。”
野蛮这词恐怕都是保守的。
顾逢锦冷哼一声:“不用管。一天不够她开窍,再给她一段时间让她好好想想,十日大限一到,她会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袁氏当然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人来人往的德胜门外,她正叉腰对着几名铁甲侍卫大骂:“大胆!你一个小小侍卫也胆敢拦我?看清楚了,这是太后娘娘给的出入腰牌,我可是从五品外命妇!四皇子的亲姨母!”
“就算您是四皇子的亲母也无用,”青年侍卫不卑不亢,劈手夺过腰牌丢给手下,“卑职正是奉的太后娘娘懿旨,您的腰牌已经无效,不能再继续出入皇宫。”
“呸,你让我亲自去见太后,是真是假自有分晓。”袁氏脸红脖子粗,她回去后越想越气,当日一定是被顾逢锦的狐假虎威给骗了,她今日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