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侍奉的宫人们毫无意外情绪。
令夏:让他们看看太后娘娘是如何泼袁氏一脑袋茶叶水的。
怜香:诚邀大家参观我们寿禧宫动物花园。
至于后来嵇耀是如何开口‘母后’二字的,将会成为京城贵族一整年茶余饭后的头条新闻。
晚宴结束以后,因为时间很晚,各皇亲国戚就分到各个殿阁休息。
嵇耀关上门,一把将那荷包掷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可恶,竟然在人前羞辱我!”他还不嫌够,又将桌上茶盏摔了个粉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必须去找顾逢锦谈谈。”
当初追求顾家小姐不过是广撒网而已,谁料后来她竟被先帝看中封了继后。这颗棋子布置了那么久,现在莫名其妙就丢了,嵇耀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扣扣——”
门外小厮轻声唤道,“殿下,寿禧宫令夏姑娘求见。”
嵇耀眉头一皱:“放她进来。”
他也不收拾,就那么大咧咧坐在圈椅上,留下脚边一摊碎瓷狼藉显露自己的愤怒。
“你来做什么?”
令夏目不斜视,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奴婢参见四殿下。”
“是顾逢锦叫你来和我求和?”嵇耀冷哼了声,“叫她自己来。”
令夏好脾气地笑笑:“娘娘已经和皇上一道回宫了,她让奴婢转告您,那袋金花生是赏赐,可不算在您的欠债里。十日期限已过,侍郎夫人已将东西还清,殿下该还的账款已报刑部,就按最低的利息给您算着,娘娘说了,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什么?”嵇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姨母说的是真的?!
令夏礼了一礼:“话已带到,奴婢告退。”
“你站住!”
嵇耀往前追出去,脚下一痛,“嘶——”
不小心踩到地上被他自己摔碎的杯片,脚底瞬间扎破出血,他不得不停下来处理伤口,再抬头时,令夏早就走得没影了。
“可恶!”嵇耀挥起拳头想要砸门框泄愤,临下手时又换了方向,一拳把候在一边的小厮给打倒在地。
“哎哟,殿下饶命!”小厮捂着脸哀嚎。
“废物,刚才为什么不拦着那奴婢!没看见我出血了吗,还不快去请御医!”
嵇耀气得呼哧呼哧直冒火。
云城农坊的买主全部消失,手底下三十多家铺面全被刑部关停,里头账面、税务的问题被他们查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况且背后的人是皇帝,刑部尚书亲自盯着都没法疏通。现他手头全部的银钱都去贴补云城农坊的大坑了,朝中还有许多官员需要日常周旋。
正在风口浪尖、存亡之际,他哪里拿得出钱去还顾逢锦?
*
中极殿
嵇玄换下礼袍,摘下金冠,换上一身白色的寝服。一头黑色长发柔软的披散在肩头,不甚明亮的灯光照映下,这位一贯被宫人惧怕的皇帝也有了一丝柔软。
几名小宦官将床铺铺好,点上龙涎香,又将帷幔放下,陆续躬身退出。
“陛下,夜深了,还请歇息吧。”
张全站在寝宫门口,手中提一盏小油灯,低声劝道。
嵇玄头也不抬:“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人们一离开,寂静的寝殿越发冷清,只余几盏烛火摇曳。
嵇玄坐于案前,抽出一本诗词书卷,这东西在一桌子奏折中显得很是突兀,但其封皮干净,看得出来时常抚摸翻看。
书卷里头夹着一张陈旧的信纸,寥寥数字,边缘已经被翻得发黄,但仍保存的很完整,甚至连一丝褶子也没有。
这是一首情诗,一封未完成的情信。
还是少年时候的他写下此诗,期待心爱的姑娘可以看到,期待她会有回应,期待他们美好的未来,也是宣誓自己感情的忠贞。
“犹忆当年一相逢,万世此心与君同。雪夜化作蝴蝶去,人间比翼笑春风。”
嵇玄将书卷合上,捏了捏眉心。
过去他是不敢送出去;
而现在他是不能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