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歪歪,是她失策了。
嵇耀目眦欲裂,抬手愤恨地指着她:“你!竟是你要害死我,简直蛇蝎心肠!”
他想通了什么,踉跄着往后退去,“你定是被嵇玄洗了脑,你这女人竟敢移情别恋爱上当今皇上,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顾逢锦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和陛下没有关系,一切都是你我之间的事。”
嵇耀又痛又惧,哪里还听清她在说什么,他试着往密道口退去,但架不住顾逢锦步步紧逼,他又怕她掏出来蝎子蝙蝠之类的毒物,因此竟都不敢靠近。
“你这恶毒女人,你到底要如何!这些年难道我有亏待过你吗!”嵇耀吼。
“亏待?”顾逢锦气笑了,“情诗呢,四殿下今日没有给我带情诗吗?你那些批量生产的情诗,写一封就能换白银千两、良田万顷、兵马军粮,可真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啊。”
嵇耀变了脸色:“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这疯女人……”
“所谓情诗,都是你府中豢养的幕僚写作,你不过就是个骗子。就算是我们的定情诗,‘雪夜化作蝴蝶去’也是你不知从何处抄来的吧!”
顾逢锦往前踏出一步,“记得你几年前给我送的梅花吗,还有那一兜子萤火虫。”
嵇耀头晕目眩,只能靠坐在假山石上,脸色极其难看:“你到底要说什么。”
顾逢锦摸了摸树枝上的叶片:“梅花好好长在树上,你为什么要去摘它?萤火虫……它们愿意被你抓吗?”
“这些东西都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拿来借花献佛?”
“平民尚且知道买东西要付账,你身为皇子却不清楚这个道理。如此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我不会让你接着用了。”
——吃进去多少都给我吐多少,这下场是你应得的。
话音落下,嵇耀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己那些被查封的店面,莫名丢失了的买主,还有原本谋划好即将收网却落了空的周府、孔府、石府……
“你、你……”
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这些!是妖邪,一定是妖邪!
嵇耀浑身剧震,他看到顾逢锦身后亮起了火光,是有宫人被惊动后正朝这个方向跑来,而他移不开眼的,却是她那双比火光还要亮的眸子。
“你还不跑么?与其被太监们抓住,还是多被蛇咬几口更划算吧?”顾逢锦笑,“四殿下不是最擅长做这种取舍了么?”
舍她一条无足轻重的性命,换来大庸朝的改朝换代。
“是谁在花园里!”
“来人呐,有刺客!”
脚步声越来越响,宫人们举着火把和灯笼,隔着树影搜寻。
嵇耀冷汗如瀑,作为先帝之子,他不可以、也不能被人发现偷潜进皇宫。于是他没有思考,一咬牙,躬身再次钻进那个密道里。
黑暗中,一群等着他的毒蛇伺机而动,手中提着的风灯翻倒在地,灯油洒在干枯的树木、干草上,一瞬间引燃了花园。
在火光熊熊里,嵇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顾逢锦早就不见了,仿佛与他刚才说话的人是个山鬼。
“走水了,走水了!”
几名宫女惊恐地尖叫起来。
不少宦官抄起木桶,小跑着去打水救火。
令夏指挥众人:“娘娘在何处,先救娘娘!”
顾逢锦从山石后头走出来,灰头土脸的:“我在这里。”怜香惜玉马上簇拥过来,上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娘娘没事,快去救火!”
尽管寿禧宫人们已经全力施救了,但是大庸朝的殿阁建造多为木质,且秋季干燥极易起火。虽然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蓄水的大铜缸,但宫人们来回搬水的速度却是不及火舌蔓延的速度。
顾逢锦看着还在冒烟的檐宇瓦片,和被烧得焦黑的窗棱,泼水上去,都会传来一股焦糊味。
果然,嵇耀是天命男主,如此多的毒蛇都留不住他,天道总也是在帮他的。
只希望那些蛇毒能让他多吃点苦头,算是对上辈子恶行的惩罚。
这半夜的一场火照亮了夜空,也算是把皇宫上上下下都惊动了。
嵇玄盛怒而来,一帮宫人全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连有人潜入皇宫,蓄意纵火都不知晓,守卫都睡着了吗?”
“立刻把密道填了,把入口找出来,将那大逆不道的刺客捉拿归案。竟敢刺杀娘娘,该死。”
所有宫人下拜:“是,皇上。”
张全指挥着小太监们抓紧抢救宫内物事,没过多久,宫外空地上就堆满了木箱子和许多包袱。
顾逢锦和众宫女站在一起瑟瑟发抖,吸吸鼻子,颇有些流离失所的感觉。
张全见皇帝还在发怒,小声道:“陛下,寿禧宫虽焚毁但并不严重,偏殿还可住人,但密道一日不填,刺客又一日未擒,娘娘在这里总有隐患。依老奴看,不如另为太后娘娘寻一处宫殿居住。”
嵇玄点点头,他回头看了眼顾逢锦,她裹着披风,钗环尽卸,瞧着格外瘦小,巴掌大一脸小脸素面朝天,倒是没有了白天太后的伪装,变得像是从前小家碧玉的模样。
嵇玄有点恍惚,他忽然道:“在寿禧宫修缮好之前,娘娘不如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