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泣,她埋首嵇玄怀中,原来你全都放在心里。
狂风肆虐的河边,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把云端都烧红了,等到天刚刚亮,准备有序的北方军踏着铁骑,轻而易举踏平早已人心涣散的反叛军营地。
那些猎户、匪贼出身的民兵直接被吓破了胆,有的慌不择路跳入了河里,有的就差跪地求饶。
只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囤留在巡县的七万反贼大军就被整顿俘虏,杀的杀、降的降,哲成帝的大旗飘扬在城头之上,百姓们欢呼雀跃。
唯一失算的就是嵇耀身边到底还有小股死忠势力,竟趁着火势大,护着他们的主子冲出了包围圈。
嵇耀丢掉了所有的军队兵马,放弃了争取来的一切,只身逃窜保命。只是山林内地势复杂,夜黑难寻,至于他逃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当这场荒诞混乱的战乱停歇的时候,士兵们脱下满是脏污的战袍,和好友并排挨着坐在地上啃干饽饽。
那些被俘虏的反贼哭嚎着被绑在一起,他们搜刮来的财物全都被翻找出来,等着后续分还给百姓。地上还有救火留下的潮湿水渍,天空的雾霾被风一吹,散个干净。
蓝天白云,海晏河清,真好。
一个兵抹了把脸上的灰,露出一口白牙:“俺娘还在家里等俺,地里的苞米熟了,要赶紧回家去掰。”
“我媳妇怀有身孕,这趟回去也该生了,听说巡县产大枣,她最爱吃……”
“皇上说一人会给十两银的奖赏,这些钱够修缮我家老屋了。”
人们欢欢喜喜收拾残
局,那些面目可憎的反贼乱党,这会竟然成了抢手的香饽饽。毕竟十个俘虏可以多算半钱奖励呢!
战乱已歇,军队们正在打扫战场,而被迫充当劳工的百姓,也陆续振作起来,凑成一队,结伴归乡。
在各城县的交界小路上,就到处都能看到背着包袱,排成一条长队伍的农人。
巡县附近大小县城有三个,因为地理位置不佳,物资也不丰硕,就没有遭到多少反贼的侵扰。
漳县是最大的一个,不过这会正大门紧闭,丝毫不理会外面衣衫褴褛、苦苦请求进城的百姓们。
漳县的知县姓苏,此刻正捧着个紫砂茶壶,翘着脚听手底下官员汇报。
他两条八字胡倒竖:“什么,叫我开城收纳灾民?孙县丞,你在发什么疯!”
“这几天又是北方军,又是圣德军,一会喊打一会喊杀的,要是开了门放他们进来,我漳县还不乱套!谁知道外头流民里有没有混进来的反贼细作,你不为自己的乌纱帽考虑,也得替本大人想想!”
孙县丞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苏大人,这可是上头的吩咐啊……”
“上头?你上头的不就是本大人!”苏知县气得一把将紫砂壶放在桌上,“去去去,还不滚下去,城北的防御还没修,城南的垃圾也没扫,你杵着干甚。”
孙县丞满头是汗却不敢走,这时候县衙大门打开,几个人并排走进来,护卫们不但没拦,偏还有些畏惧的模样。
苏知县一看,气得脑瓜子嗡嗡的:“大胆!你们又是何人,是怎么进到我县衙门里来的,来人啊,还不把闲杂人等给我赶出去!”
被称为‘闲杂人等’的顾逢锦顿了顿脚步,她看了眼身旁的嵇玄,皇帝倒是面容冷峻,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嵇玄道:“苏知县,你可知城外现有十几万难民聚集,他们不是要长留漳县,只是为了借道反乡,你何不开门赈灾,让他们尽快归家。”
苏知县站起身来,在属下们畏惧的眼神里站在了嵇玄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瞧你的打扮,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哥吧,本大人告诉你,漳县地小物薄,没有多余的粮食可借给外乡人。且这十几万人一拥而入,势必
扰乱城内秩序,本大人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们都杵在那干什么,快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被点名的几名县衙官兵想了想,嵇玄一看就不好惹,他们并不敢动,于是只好朝着顾逢锦试探性伸手。
此时一个人从后头颤巍巍冲出来,大喝一声:“谁敢!”
老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赶到了漳县,他气喘吁吁,眉毛胡子都结了绺。
周尝用力将拐杖拄在地上敲了两下,气势惊人,一派三朝元老的架势,把一众官兵都吓退几步。
“谁敢乱动!老夫乃当朝灼言殿大学士周尝,漳县知县,还不速速行礼!”
顾逢锦满面震惊:“周大人,你怎么来了?”
周尝回头朝她恭敬一礼,压低声音道:“娘娘有难,老夫怎能坐以待毙!老夫虽一把老骨头了,也定要为娘娘和陛下鞍前马后!”
顾逢锦:?
一心想着要给贵人报恩的周尝只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就差拿把刀上战场了,他站在苏知县跟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知县既为父母官,想找一个两全之策又有何难,你这厮就是贪生怕死!”
这苏知县也是个刺头儿,闻言并没有被吓倒:“灼言殿大学士?你说是就是了啊,本大人不信,哪来的疯老头在这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