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多人要死。
这并不是赵桓能决定的,这是客观规律。
每一个制度的改变,每一场社会的革命,都是各方势力的角逐。
每一方势力都代表了不同的观点。
每一个人都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的看法。
那些掌握了话语权的人,坚持用自己的看法去影响这个世界。
所以,想要保持大宋的方向一百年不动摇,在一百年之内,让全国百姓接受某一种观点,就必须死很多人。
这是一件无可奈何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这和赵桓个人的情感和喜好无关,合格的上位者,在做决策的时候,早就将个人喜好搁在一边了。
就像这十三个商人,从另一面来说,他们对大宋有没有贡献?
当然有!
他们每一个人缴的税比一般的普通人要高得多,说不定赵桓的十几门大炮就是张慕远缴税的钱造的。
他们也的确养活了不少家庭。
他们甚至比那些整天无所事事,只会在街头评头论足、妄谈道德的纸笔侠要贡献大得多。
但是,这些依然不是他们不该死的原因。
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
也只有他们死,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商业是有底线的。
商人可以上书提治国建议,但绝对不能有主政之权。
更不能有影响地方辖制的权力!
赵桓道:“张慕远,告诉朕,是谁让你支持辽王的?”
“哈哈哈,陛下,您问了这个问题,是不是心中害怕了?”
张慕远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反而突然释怀。
赵桓平静地看着他。
“陛下,您虽然已经立了秦国公为太子,但是,当今大宋,支持辽王的却更多,因为辽王更容易接受我们。”
他的话一下子就说到赵桓的心坎上。
“您即便是九五之尊,依然不能改变这一点,今天,您杀掉我,明天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赵桓看着张慕远,开口道:“没关系,来多少杀多少,朕宁愿将脑袋从长安城摆到高昌,也要让大宋的商人知道,自己的本分在哪里!”
“不可能的,陛下,您是不可能杀掉全天下的商人的,您一边大力扶持商业,一边又要杀商人,这本身是一个悖论。”
赵桓依然平静地说道:“你不懂。”
商人不可主政,这在后世不是没有案例。
赵桓不想和张慕远继续深究下去,本身赵桓走的路就是一条非常孤独的路,大概没有什么人会理解他。
赵桓向牢门口走去,后面还传来张慕远的声音:“陛下,您将与天下商人为敌,与天下人为敌,您自己一手造就了这个时代,却又要逆天而行!”
第二天,赵桓一身普通打扮,在长安城东市场,十三个商人被押送到那里。
围观的百姓将道路都堵满。
今日,长安的大宋邸报、长安快报、长安日报等报纸都刊载了这一事件。
并且将这十三个人的罪行一一列出来,引起了极大的民愤。
古代并不是犯了什么罪行都是杀头的,还有许多其他处理方式。
例如绞刑。
但这十三个人绝对不是绞刑,也不仅仅是杀头,更是要示众。
中午,人群中没有这十三个人的家属。
他们被流放的被流放,自杀的自杀。
往日家财万贯,转眼过眼云烟。
那些曾经受过他们好的人,也在事发之后,和他们划清了界限。
赵桓在人群中冷酷无情看着十三颗脑袋落在地上。
他心中有一种踏实感。
下午,邸报和各大报纸都卖空了。
关于那些罪名,被笔墨重彩描述了一番。
皇帝以雷霆的手段,在长安城杀了十三个顶级大富商之后,在陕西路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从上至下,从长安城到兴庆府的铁路建设被重新整顿。
一时间,民间似乎十分振奋。
但不知为何,赵桓感受到不到振奋。
一种惆怅和焦虑涌上心头。
在新政的第十四个年头,崛起的商人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
到目前为止,其实大宋依然以农村为主,绝大多数人口都还在农村。
严格意义来说,大宋依然还是只是农业大国。
至少还需要一代人的不懈努力,大宋才能真正脱胎换骨。
长安街头恢复了往常的秩序,十三大富商被处决,从表面看来似乎并没有对长安城造成打击。
朝廷将他们的资产全部接受了回来,然后派人维持。
虽然朝廷的人效率低,但也勉强支撑着。
后面的事情,就出现两派争论了。
长安知府刘志远认为,朝廷应当将这些资产售卖给另一批富商,让他们接手,才能保证这批庞大资产的正常运转。
毕竟,十三富商的商社关乎长安民生,牵连甚广。
朝廷是没有能力来经营如此繁杂的商社的。
例如长安新贵薛东来,粮食起家的李寻清。
这些人资金雄厚,且各自已经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