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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灯回去的路上,王渊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宋灵儿装作听不懂。
王渊郁闷道:“婚事啊。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难道因为对我的仕途有影响,你这辈子就不嫁了,又或者随便找个人嫁掉?”
宋灵儿沉默片刻,回答说:“我也没考虑清楚,以后再慢慢想吧。对了,多谢你为宋家出主意。”
事情就是如此扯淡,王渊献策削弱宋家地盘,宋灵儿还要反过来感谢他。
因为朝廷在削弱土司的同时,为了避免把土司逼反,一般而言是要免其本罪的。这是一种政治交换,就像削弱安家一样,安贵荣想要保住狗命,代价就是安氏地盘一分为三。
谁让两家土司,都犯了死罪?
正月二十五日,元宵假期结束,宋灵儿立即跑去办理入职手续。
顾应祥早把相关文件准备好,亲自把腰牌交给宋灵儿,笑着说:“师姐,你可算大明开国至今,第一个女锦衣卫千户。此事若传出去,必然招来群臣非议。”
“我管他们呢,陛下都说了,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可没有那些文官多嘴的份儿,”宋灵儿笑道,“对了,你别喊我师姐,我该喊你师兄才对。”
“都一样。”顾应祥说。
顾应祥今年还不满三十岁,却在十多年前就已追随王阳明,史载“少年从其游”,妥妥的王门大师兄。那个时候,王阳明整天研究兵法和武艺,顾应祥也跟着学习,还把算学的天元术解法,运用在军阵变化之中。
顾应祥又说道:“此去贵州数千里,陛下担心你路途不便,调了十个锦衣卫给你当属下。”
“那就太好了。”宋灵儿高兴道。
锦衣卫设立之初,无非护卫皇帝、稽查罪犯、监督百官,到现在似乎什么都能干。皇帝经常派遣锦衣卫出京,护送那些重要人物,比如历史上那位黔国公遗孀,感觉小叔子要谋害自己母子,皇帝也是派锦衣卫去保护。
至于顾应祥的职务,是掌管锦衣卫的所有文件档案和文书出入,在锦衣卫系统当中的权力非常大。
南北镇抚司,也有锦衣卫经历,但那些经历只是从七品。而顾应祥这个经历司一把手,则为正六品,而且基本上是由进士出身的文官担任。
顾应祥递给宋灵儿一份名单,说道:“这是我亲自为你挑选的,皆为身家清白、品性正直、郁郁不得志之人。你只需好生对待他们,这十个锦衣卫,自然对你忠诚以待。”
“谢过师兄!”宋灵儿抱拳说。
这就是朝中有人的好处啊,换成别人,哪能随意翻查锦衣卫的档案?
眼看着就要下班了,顾应祥说:“我们一起走吧,我正好要去跟若虚贤弟研究算学。”
宋灵儿搞不明白算学有什么好玩的,居然让顾师兄如此痴迷。不过也感觉特别自豪,自家情郎随便搞出点东西,都能吸引到这些真正的学者。
二人在锦衣卫经历司的时候,王渊正在跟那天卖花灯的商人闲聊。
朱元璋定下的规矩,除非特殊场合,民见官也不需要下跪。商贾见到王渊,拱手行礼道:“鄙人姓李,李逢忠,不知王学士何事相招?”
“请坐,”王渊笑问,“听口音,李员外是北直隶人?”
李逢忠答道:“鄙人祖籍江南,太宗皇帝修筑北京,鄙人全家都搬迁至此。”
那就是土著商贾了,不是啥淮商、晋商。朱棣把北京城建好之后,由于人口不足,确实从江南强行搬迁了一批富户过来。
王渊跟李逢忠寒暄几句,便问道:“李员外的烧珠,是从哪里进货的?”
李逢忠没搞明白王渊想干啥,老实回答说:“颜神镇。”
“颜神镇在何处?”王渊从来没听说过。这名字还挺好记的,小镇上的居民,可能个个颜值很高吧。
李逢忠详细解释道:“北有颜神镇,南有景德镇。颜神镇隶属于山东省青州府,盛产瓷器,也盛产琉璃。烧珠只是其一,颜神镇还有无数琉璃物件,王学士若对此有意,可到鄙人的小店亲自挑选。”
“哦,还有什么其他的琉璃器物?”王渊兴趣大增。
李逢忠说:“有发簪、项链、手镯、杯碗、瓶罐……皆为仿玉而制之物,称为药玉。”
“那就去看看。”王渊起身道。
李逢忠开的是珠宝店,地址位于城北金台坊,足足两层高的楼房全是店面。这货多半依附于某个勋贵,某则不会屹立北京百年不倒,毕竟做商贾难,做京城的商贾更难。
令王渊惊讶的是,明代的玻璃制品,似乎并不怎么珍贵,玻璃首饰全都放在角落里。
卖得比玉石、金饰便宜,但比银饰、铜饰更贵得多。
李逢忠指着那些玻璃物件说:“王学士,此处皆为药玉(玻璃)。”
“我瞧瞧。”王渊点头道。
王渊只随便看了几眼,便知摆在他面前的玻璃,明显含有很多杂质,以黄色、蓝色和绿色玻璃为主,从头到尾都没见到透明的玻璃制品。
显然,中国古代的玻璃制造技术,技能树已经被彻底点歪了。工匠们整天思考的,不是怎么去除杂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