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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制!”
“子实兄!”
桂萼再次见到王渊,顿感唏嘘,仿佛又回到京城殿试的时候。
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在江西那科举大省杀出重围。适逢刘六刘七祸乱京畿,皇帝出题考教治国安邦之策,桂萼奋笔疾书写了一堆改革意见。
结果,很扯淡。
桂萼只考得三榜进士,而同样论述改革的王渊,竟然一举夺魁高中状元!
传胪那日,奉天殿前唱名,鸿胪寺卿引王渊独占鳌头,而桂萼只能跟其他进士跪在后面。接着东出长安门,大伙儿都被吏员带着离开,唯独王渊由顺天府尹亲自引出城外。
那风光场面,让正德六年所有进士,都牢牢记住王渊这张未脱稚气的脸。
数年过去,这张脸更加成熟,颔下已有青色胡渣,举手投足间更带着几分威严。
桂萼与王渊见面,说及一番当年趣事,比如琼林宴上某某当场呕吐,某某又忘了把进士服归还给国子监等等。
一来二去,两人亲近许多。
“子实,这次还有位同年来杭州,咱们且去一同宴饮。”王渊笑道。
桂萼自然从善如流:“王总制请!”
两人出得土地庙,骑马进入城中,沿途不时有当地百姓主动问候。
桂萼感慨道:“王总制来杭州不足两月,竟已尽收此地百姓之心。”
王渊笑着说:“我也没干什么。只是在北关修路,在城东建港,不许征一个役夫,花足银子雇百姓做工,工钱一日一结不曾克扣而已。咱们那位同年更厉害,居然仗杀浙江镇守太监的义子,令这杭州城的秩序为之一肃!”
“那位童年是?”桂萼问道。
王渊解释说:“原大理寺评事常伦。此君文武全才,嫉恶如仇,在大理寺断案得罪权贵,被贬到地方去做州判,我便把他带来杭州做了钱塘知县。”
“我辈中人也!”桂萼顿生同命相连之心。
朱元璋虽然定下各种规制,但并未限制民房高度,只要有钱有技术,修多少层楼都可以。
今日要去吃饭的地方,名叫“望潮楼”,足足四层高,站在顶楼可以越过城墙观赏钱塘大潮。
“王总制,里边请!”就连那店小二,居然都认识王渊。
王渊随口介绍:“这位是仁和桂知县,你们的父母官。”
店小二连忙说:“原来是县尊老爷当面!”
王渊来到最顶层,点了些好酒好菜,对桂萼说:“我私人请客,不动公家银子,今日一醉方休。可惜没有鱼翅,那玩意儿必须提前预定。”
桂萼说:“海味珍奇,须渔夫下海搏命,不吃那一口也罢。”
二人聊不多久,常伦终于来了,还有南关主事张钺,以及北关主事喻智。
王渊重复介绍一番常伦的事迹,又介绍其余三人:“这位是仁和知县桂萼,字子实,曾任丹徒知县,清查田亩,打击豪绅,因此忤了上官,被调任青田,怒而辞官。这位是浙江南关工曹张钺,字豁德,以清廉著称,曾带兵守城杀退反贼。有当地富绅怨之,绑了他去吏部诬告,堂前验查随身之物,惟一箱书、一袋粮而已。这位是浙江北关户曹喻智,字子真,也是清廉得很,一天所收关税,抵得上前任大半个月!”
众人立即碰杯,互相引为同道知己。
只有喻智羞愧难当,其他三人是真清官,他则是被逼出来的清官。
一番畅饮,王渊开始说正事:“豁德,南关该改改了。以前只收木材类关税,今后效仿北关收税。从南边来的货物,若只运到杭州出海,那就收税之后,发给他们专门的过关文书。若是北上的货物,则一切照旧,不在南关征税。”
张钺担忧道:“恐怕户部不同意。”
“工部同意即可。”王渊早就跟户部尚书石玠撕破脸了,虽然他们都没怎么打过照面。
南关由工部分司管理,北关由户部分司管理,所得税银也进各自的仓库。因此工部也是有钱的,有些时候兴修水利,需要工部自己拨款,然后找户部再拨一笔。
王渊现在给工部平添无数税银,工部尚书李鐩那糊涂蛋,估计做梦都想喊王渊一声爸爸。
嗯,李鐩就是河南黄河决口,责怪河道总督祭错了神那位。而且,李鐩自己就是河南人,老家被淹了不思筑堤,居然让河道总督祭祀河伯。
王渊又对喻智说:“子真,你的任务,就是管好北关,天王老子想伸手,都叫他滚得远远的!”
喻智还能说啥?当即拱手道:“定不负王总制所托!”
王渊最后对常伦、桂萼说:“明卿兄,子实兄,你们二位要守好港口。杭州港分辖于钱塘、仁和二县,我怕自己回京复命之后,会有人在港口胡来,你们的压力很大啊。”
桂萼道:“我与明卿兄压力倒是不大,开海之关键,在于杭州市舶司提督和提举。”
王渊笑道:“市舶司提督是陛下钦点的,乃右副都御使金献民。这位老先生是四川人,跟海商没什么牵扯。而且他御史出身,巡按过云南、顺天,按察过天津、湖广、贵州、山东,还巡抚过延绥,这些地方可都不省事儿。他来提督杭州市舶司,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