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督十多岁就中状元,上马杀贼无数,你当是怎么来的?人家从小就学异术,开了天眼,能通四方鬼神。你也听说过,王总督带着两百士卒,就把万余贼寇给杀败了,这是常人能做到的事?王总督定然招来神灵护佑,麾下兵士个个刀枪不入,这才能说得通!”
“这怕是真的,不然两百官军咋能杀败一万多贼兵?”杨氏瞬间就信了。
郑仵作又煞有介事地说:“我听王总督从京城来到的火铳兵讲,那舟山的海盗,也是被王总督招降的。而且是王总督独自一人,踩着竹竿从杭州一直飘到宁波,把那些海盗吓得当场就跪下求饶。那些海盗逍遥几十年,官府都剿不灭,王总督一去就降了,不是有神灵相助怎办得到?”
杨氏猜测道:“王总督定是天上哪个星宿下凡。”
“那当然,还用你说?状元公都是文曲星下凡。”郑仵作笑道。
杨氏眼珠子一转,说道:“先生说咱家大郎是读书种子,你跟着王总督办事,有没有弄来什么物事?”
郑仵作从怀里掏出一个茶碗,得意道:“这是王总督喝过的茶碗,沾着文曲星的灵气,我悄悄顺回来的。从明日起,你用这碗给大郎泡茶喝,让他每天沾沾灵气,说不定能考上进士呢。”
杨氏嗔道:“这等好物什,你怎现在才拿出来?快快放好,别给摔坏了!”
郑仵作突然表情严肃,告诫道:“你回娘家说一声,让他们那边别再溺女了。王总督说,溺婴会化作厉鬼,永世不得超生,只能一直留在父母家里作祟。”
“我省得,明日便去说。”杨氏道。
翌日,杨氏回到娘家,又是一番添油加醋,几天之后左邻右舍就传遍了。
县衙那边,传播速度更快,传到街头已经演化出好几个版本。
不仅如此,还有人暗中推波助澜,进行有计划、有规模的宣传。杭州本就是商业城市,南来北往的旅客众多,这些故事迅速随着商贾往南北各省传开。
平民之家或许还看不出什么效果,但杭州府数县的士绅豪商,却立即不敢干出溺婴之事,纯粹是被王渊连骗带吓给唬住了。
李伯汉并没有被抄家,但是李家被充军二十四人(男性),被打入教坊司二十七人(女性)。他这一房算是完蛋了,只剩下在贵州当官的李万清,看那样子也不能再生儿子。
甚至李万清的妻子,李伯汉的母亲,也被打入教坊司。
这位官家太太已四十多岁,因为没有诰身,直接被常伦依法严惩。而且那个岁数,无法以色娱人,只能在教坊司做些浆洗缝补的杂活。
此举吓得杭州士绅噤若寒蝉,再无人敢触王总督的霉头,包括常伦都打出了赫赫官威。
左近但凡有钱有势的人家,随时派人在总督府打听。一旦发现总督颁布新的政令,就算不鼎力支持,也必然乖乖藏好不唱反调。
开玩笑!
李状元才死几年,第三房嫡孙就被充军了,三房的儿媳和孙媳还扔去教坊司,这王总督啥事干不出来?
连带着,各大寺院的送子观音怒目像,修建速度就瞬间快了起来。士绅豪族纷纷捐赠善款,帮着寺庙建观音像,积累功德的同时还能讨好王总督,可谓一举两得。
浙江镇守太监王堂,吓得直接吃斋念佛,不敢再派出爪牙敛财害民,就怕王总督抽风把他也给办了。
一时间,杭州府秩序井然。官员清廉,豪族慈善,百姓守法,一片欣欣向荣的治世景象!
年底的时候,王总督说要在杭州建什么专科学校,瞬间就获得一千多两捐款。士绅豪商们捐资助学的善心,让总督大人非常感动。
其实吧,杭州府的士绅豪商,更想捐款给王渊买官。
可惜他们没那个本事,王渊已经是兵部右侍郎,再升根本不是钱财能够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