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泥塑的首辅,只能选择打压王渊,虽然早就压不住了,却已经骑虎难下。杨廷和的盟友和党羽,不容许杨廷和妥协,这关系到无数杨党之人的仕途,因为王渊那边的人也会排除异己。
能主动讨论王渊的封赏,已经算杨廷和可以释放的最大善意。
杨廷和如今年事已高,又没机会扳倒王渊,现在王渊做了尚书,还有什么可争斗的?
真把王渊惹毛了,生生熬死他,再来个秋后算账咋办?随便定个罪名,就能从坟里挖出来鞭尸!
鞭尸肯定夸大,但杨廷和得为两个儿子着想。特别是长子杨慎,才华横溢却不适合为政,若不修复跟王渊的关系,今后杨慎多半仕途艰难。
……
张永的想法,差不太远。
作为太监,虽没有后顾之忧,却清楚知道皇帝的病情变化。张永害怕自己没死,皇帝反而先死了,到时候王渊可以随便弄死他。
“王尚书,这是张督公送来的贺礼。”一个小太监谄媚笑道。
王渊点头说:“有劳了,还烦转达鄙人对张督公的谢意。”
“不敢。”小太监屈身退下。
王渊打开礼盒一看,里面躺着一尾上品“凤咮砚”。
提溜去实验室,王渊笑道:“眉儿,送你一方砚台。”
黄峨正在用显微镜观察微生物,抬头觑了一眼,问道:“建州砚?”
“对。”王渊点头。
黄峨立即放下显微镜,拿出墨条加水研墨。片刻之后,黄峨喜道:“此砚为上上品。”
建州砚,产地福建,由建州石磨制。这种石头分两种,一种漂亮润泽,但不容易发墨;一种丑陋粗糙,但磨墨很顺手。
张永送给王渊的这方砚台,则为建州砚当中的上上品,既漂亮又适合研墨。这种级别的砚台,可遇而不可求,有钱也不容易买到。
王渊打趣说:“这太监出手真大方。”
“太监送的?”黄峨问。
“张永在向我示好,”王渊解释道,“前有朱海渡大洋,后有朱奋复大宁,这两个太监,都是谷大用推荐的御马监之人。皇帝对谷大用愈发信重,张永心里着急得很。他怕我继续偏帮谷大用,干脆借着这次机会,送一件贺礼来缓和关系。”
张督公也难啊,司礼监掌印兼秉笔,这权力都能操控朝堂了,却冒出一个可以随意出入豹房的谷大用。
全家斋戒三日,跪迎封敕圣旨。
因为要擢升尚书,王渊担任左侍郎期间的功绩,如今都一并进行封赏了。
王渊,礼部尚书(正二品),兼太子宾客(正三品),兼詹事府詹事(正三品),兼翰林院学士(正五品荣誉职务),兼荣禄大夫(从一品散阶),柱国(从一品勋阶)。
如果正式文件当中提起,应当如此表达他的身份:柱国、荣禄大夫、礼部尚书、太子宾客、詹事、翰林学士王渊。
荣禄大夫的散阶,是督理马政得来的;柱国的勋阶,是收复大宁得来的。
至于礼部尚书,那是王渊应得的,正儿八经获得擢升。
现在,王渊属于一品大员,靠柱国和荣禄大夫排等级。仅论礼部尚书的话,虽然实权很大,却只能算二品大员。
黄峨和宋灵儿两位正妻,双双受封二品夫人,妾室这次没有获得封赏。
翌日,朝会。
王渊刚过长安门,便有官员行礼:“大宗伯安好!”
“不敢当。”王渊抱拳微笑。
又走一阵,遇到几位官员,再次朝他行礼:“大宗伯!”
王渊回礼道:“不敢。”
虽然王渊早就权势颇大,可如今做了尚书,还是有明显可见的变化,似乎那顶官帽子自带威慑光环。
即将天亮,群臣在殿外等候。
天亮了,皇帝没来,百官只能继续等着。
等到半上午,皇帝还没来,王渊直接出列跑去撒尿。
见礼部尚书带头如厕,诸多官员纷纷跟随,就连杨廷和都忍不住跟过来。
紫禁城,也是有公共厕所的。司礼监经厂直房、司礼监管赏处、北司房……这些地方都设有公共厕所,外臣也可以去解决生理问题。
一个员外郎端着鸟儿说:“陛下这是又没起床吧?”
“也可能是出京到南海子打猎了,如今正是猎物肥硕的时候。”另一位寺正接话道。
又有主事说:“幸好今日并非大礼,只是普通朝会,否则我等又要遭罪了。”
“此言甚是,不幸中之万幸也!”众官纷纷附和,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堪往事。
那是正德十一年元旦,百官照例入宫,给皇帝献上新春祝福。可惜,朱厚照头天晚上玩得嗨皮,睡到第二天半下午才起床。
文武百官天亮就等着,一直等到下午三四点,终于等到皇帝主持典礼,典礼结束时已经是深夜。因为元旦朝贺属于大礼,期间不能吃喝拉撒,等于从早到晚大家都没吃饭,从下午典礼开始就不能上厕所,不知有多少人偷偷尿裤子。
当朝贺大礼结束时,百官夺路狂奔,五十六岁的将军赵郎被活活踩死。
幸好,当时王渊不在京城……
王渊此刻抖着大鸟,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