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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来到兖州府时,桂萼已经走了,只见到两个年轻人。
“在下戚贤,刚刚到任兖州府通判。”
“在下詹荣,巡按济南、兖州。”
之前策划修建京蓟铁路,戚贤专门被王渊调去大兴,担任知县主持拆迁安置。
大兴知县是正六品,兖州通判也是正六品,这等于实质上被贬官了。但只要协助桂萼处理掉鲁王,戚贤就能原地连升两级,担任府同知主持兖州改革工作。
詹荣与臧贤同年,都是正德二十一年进士。
在另一个时空,詹荣明年会跑去山西管理储粮,结果遇到大同再次发生兵变。总督刘清源半年无法平息,詹荣这个管粮的,反而设计抓住兵变头子,由此被提拔为光禄寺少卿,后来长期担任边镇文官抵御蒙古。
这是天启朝首辅叶向高,纪念詹荣去世70年的诗歌:“司马高名霄汉间,乞身一疏动龙颜;兵戈已息云中警,剑履仍辞阙下班。心似归鸿依雁塞,功如车骑勒燕然;九天雨露何时洒,冷落松楸傍汉关。”
在王渊手里,詹荣一直在做给事中,如今被派来巡按济南和兖州。事成之后,很可能连升三级,外放地方担任知州,主持一州之地的改革工作。
处理各地藩王,可谓一石数鸟:第一,改革宗室,减轻财政负担;第二,震慑地方,减轻改革阻力;第三,锻炼京官,干得好的外放任事。
张淮略一打听来历,都没怎么当回事儿,两个心学后进而已,他跟许多心学前辈有交往呢。
“不知桂中丞现在何处?”张淮问道。
戚贤回答说:“济南府。”
张淮讶然:“我刚从济南府过来,怎未遇到桂中丞?”
臧贤笑道:“微服前往。”
张淮瞬间脑子犯晕,桂萼居然跑去济南,搞什么微服私访,这是要把山东给彻底搅乱啊!
济南那边的德王朱佑榕,只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朱载堻爷爷辈儿的。这老家伙恶名不显现,老奸巨猾,很难找到足够罪行来惩治,包括张淮都收过德王的银子。
能考中进士,能做杨慎的门生,能跟心学弟子结交,还获得王阳明的赞许,张淮怎么可能是傻子?
张淮故意磨磨蹭蹭,就是想利用鲁王的案子拖时间,好让德王在济南从容处理首尾。
万万没料到,桂萼一声不吭便跑了,前往济南微服私访悄悄查案。
很有可能,桂萼早就打定了主意。大张旗鼓惩治愣头青鲁王,吸引山东官场的注意力,还把按察使张淮引过去。这些都是疑兵,真正目标是德王,张淮被调虎离山了!
詹荣微笑道:“张按台,请主持审案吧。”
“好……好,审案。”张淮的脑子混乱无比,只想赶紧拜托眼前两人,悄悄派心腹回去给德王报信。
德王系宗室,才是山东最大的蛀虫!
可惜,张淮根本走不开,从头到尾都被臧贤、詹荣跟着。
他们首先审理的,是鲁王在运河私设钞关之事。相关人员被抓好几十个,人证物证俱在,而且还有账本,鲁王及属官只能“老实”招供。
“此事与王爷无关,是我们瞒着王爷所为。”
“对,王爷什么都不知道。”
秦信、张容二人,只能抢着背锅,否则家人没好果子吃。他们若把罪名承担了,就算是被论死,鲁王也能照料一下家人。
詹荣长于计谋,擅揣人心,坐在旁边来一句:“私设钞关,罪大恶极,不如举族流放。”
臧贤立即配合:“钞关财货必丰,这两人的家属已经捉拿,都关进大牢严刑审讯,一定要追回全部脏银。年轻人如果不招供,老的也别放过了。便是有七十老母,也先打一顿板子再说!”
秦信惊慌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又非谋逆大罪,怎能举族流放?家母已经六十八了,可禁不起拷打,求两位高抬贵手!”
詹荣顿时笑道:“才六十八岁啊?那就好办了,按照《大明律》,只要未满七十岁,什么大型都能伺候。”
臧贤一唱一和道:“钞关脏银,一家怎么说也得有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哪够?这个是运河钞关,一家至少三十万两。”詹荣说道。
臧贤笑道:“对,一家追不回三十万两,就一直严刑拷打。便是打死剩最后一人,也要把脏银追回来,否则就是辜负了皇命!”
詹荣扭头问张淮:“张前辈是何建议?”
张淮满脑子都在思考,该如何派人给德王报信,哪会管两个鲁王属官的死活?当即说道:“就按两位的意思办。”
“那好,”詹荣对办案人员说,“将这二人的子嗣带来,从长子开始打,一人一百杖。”
张容大呼:“饶命啊,一百仗会死人的!”
这可不仅仅是恐吓。
秦信、张容的几个儿子,除了不在兖州的,全部被押到审案现场,当着两人就开始杖击。
十杖不到,两人的长子皆皮开肉绽,哭天抢地的疯狂哀嚎。
看着模样,是真敢把人拖来,一个个轮番打死!
张容哭喊说:“别打了,我检举鲁王。钞关是鲁王私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