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当年年轻气盛目无下尘时遇上这样的事, 徐景洲心中难免不忿,甚至由此对白聿印象大跌也是可能的,如今他经历过磋磨, 心怀开阔,哪儿会放在心上?只觉得很有趣儿了。
况且, 他也必须得承认,就白聿这颜值,不管什么地方,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那都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事情,若是没有,那才很奇怪了。
这部戏中,他饰演杨云烨, 白聿演的是杨云烨的副将,戏份比他的更少, 还基本都和他的戏在一起。虽然认识的时间尚短, 没来得及深交,但几天接触下来, 印象很不错。白聿年纪不大,但为人谦逊热忱, 拍戏认真用心,性格也真诚爽朗, 并不是能够假装出来的。踏实得不像才刚二十岁出头的,也没有那些油滑习气,自然讨人喜欢。
白聿向来五感敏锐,对周围的环境极其敏感,早就发觉有人在关注自己。他平常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也不放在心上。只是那道目光开始还飘飘忽忽,这会儿干脆不加遮掩,让他有点儿局促。
进组好几天了,也该习惯了吧,怎么还带这样的?他心中纳闷儿,忽地回头,刚刚好逮到了“罪魁祸首”。
秦舒雅猝不及防之下与他四目相对,偷偷看人被抓个正着,顿觉窘迫,脸颊一红,热得发烫,不自觉地低头。她没想到,白聿的反应更加强烈,还更出人意料——他几乎是本能地扭头看向徐景洲,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徐景洲顿时哑然。白聿的表情很好读懂,像是自带着声音:这不是你的粉丝吗,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小朋友,你是否有许多的问号?”秦舒雅脑子里瞬间就响起了魔性的bgm,一个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眼神放光,越发热切。一个俊朗如竹的大帅哥,却无意识地流露出呆萌的气息,这种反差,就真的让人捧脸尖叫。
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几个来回,白聿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这女孩子为什么忽然看着自己就笑了,只是也没察觉恶意,便礼节性地回应了一个淡淡地微笑。黄晕的灯光下 ,他深邃的眉眼平添了几分柔和,温润如玉。秦舒雅呼吸一窒,周围的喧嚣似乎在一瞬间都远去了,耳畔余下淡淡的风声。
一直到晚餐结束,秦舒雅都有些心不在焉,大半心神都不知在什么地方飘着,回到顾盼身边也不说话。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顾盼得了闲就发觉她不对劲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纳闷儿问道。
秦舒雅这才回神,直直对上闺蜜探究的眼神,不知怎么心里一虚,脸颊也不由自主地发起热来。她扯开顾盼的手,羞恼地瞪了一眼,故作凶狠道:“眼比针尖儿还尖!”
“我没惹着你吧?”顾盼一时无言,不明所以满脸无辜。
夜间拍戏本身就比白天来得更加复杂一些,更何况,今晚要拍的戏份,还不止是文戏。
夜里第一场拍的,是鞑靼王庭的聚会。剧情中,也就是在这场聚会上,鞑靼上层一致通过了决议,率大军南下叩边。
这场戏的拍摄在提前搭好的一顶毛毡帐篷中进行。布景、道具在晚饭前就已经大概布置好了,这会儿工作人员又入场进行细节上的检查,调整补充一些东西。灯光师进去调试灯光,摄影师进去调整固定机位。本来挺宽敞的空间里,一时之间人影如织,人声鼎沸,忙成一团。
另外一边,演员化妆之前先得去换戏服。戏中鞑靼人的衣服主要是以皮毛为主,厚重到几乎臃肿的样子,色调灰扑扑的,很符合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的特点。因为这场戏拍的是鞑靼贵族,衣服的细节上又添了些质地轻薄、颜色绚丽的修饰,还挂了一些金银、宝石、骨头做的装饰品——当然,不论是皮毛,还是金银、宝石、骨头,都是假的。
“那个时候,虽然两国连年交战,但仍旧有不怕死的商人私底下往来,所以鞑靼的贵族是能够得到一些来自南方的丝绸的。”顾盼指着戏服上一处与整体风格不大相同的装饰向秦舒雅解释道。
演员的妆容也很有特色。草原苦寒,鞑靼上层还没发展到像近百年后那样骄奢颓靡,哪怕是贵族,也多长期征战,日子并不舒坦,所以要呈现出久经风霜的黝黑粗粝。脸颊、胸膛上还要加一些神秘古怪的图腾,头发披散下来,插上长长的羽毛做装饰。
顾盼在这儿呆了一会儿,等帐篷里弄得差不多了又进去转了一圈,看了看道具布景。
地面上铺了皮毛,墙上挂着弓箭、皮囊之类的东西,帐篷的边缘插着火把,正对帐篷大门放着一张桌案,左右分列了两溜矮桌,上面摆着大块带骨头的烤肉和碗一样的酒杯,矮桌下扔着皮质的酒囊。整体上风格粗犷。
正式开拍以后,帐篷中还点燃了熊熊的篝火。一条拍下来,连导演、摄像都满身大汗,穿得厚实的演员就更受罪了。
顾盼在一旁看着默默点头。这才是正经拍戏的样子!
她自个儿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这会儿当然也看得出来,这场戏从服化道到演员的台词动作,都是特意请了专家指点过的,讲究。
前面几场文戏拍得都还算顺利,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接下来要拍的是一场夜战。杨云烨率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