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满院子里晒的,晾的窗帘、门帘、被单、炕席,以及被剥了皮的棉被褥子,还有他那几双靴子鞋子。
听着有人居然还不知累,还在指挥他赶紧去找其他屋里要洗的东西,白成刚这一刻是无比清晰认识到一个事实。
一个他不想面对,也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长大了的徐铁憨就是个娘们,还是一个比老娘们还娘们还讨厌的坏娘们!
大老爷们谁这么爱讲究,居然连点男人味都受不了。他是恨不得时光能倒转,不用转回多少,就转到今天下午好了。
他得是有多蠢,他咋就这么想不开让她进屋眯会儿,他咋就老忘了教训,他咋就忘了一被逮个正着又要来个大扫除。“憨呀,你饶了哥行不?我娘真会打死我,她又得要说我欺负你个老实孩子。”
“不会,我保证你娘不揍你。”她三舅妈这会儿还在她家呢,等回家这边被单都干了可以收进屋。“快了,马上就好。”
还要擦呀?
白成刚看着拿了块抹布就要进屋擦桌子的徐长青,他是既好笑又好气:“就你这干啥都较真的劲儿,不晕你还晕谁?”
“就一回。”
“一回还不够,你还想再来几回?嗨!你还显摆你个小灵活来着嘞。”白成刚见抢不过她手上的抹布,气笑。
“刚子!在不在家?刚子,青子在不在你家?刚子!……在不在?快吱一声……”
喊魂呢,白成刚连忙先高声应了一声在里头,快进来之后点了点徐长青,“再干,咱哥俩真断交不见!”
“能的你。”
“哈!”
“大扫除呢。”徐三虎见怪不怪。打从刚子他娘带上小的去照顾他爹那天起,隔段时间青子就会帮他拾掇一遍。
要不然他咋就老觉得青子这人够兄弟,讲义气,够意思。“你这回是乱塞了你那些裤衩子还是臭袜子?”
白成刚捂脸,“虎呀,你回来啦。”
“废话,虎子哥不回来能站这儿。”
“就是。”徐三虎将手上拎着装了个西瓜的网兜直直递给徐长青,边瞅了瞅周围,“有啥我能搭把手的?”
“没有了。”徐长青好笑看了看他,到底还是先将手中的抹布放下接过网兜,“哪来的,给家里留了没?”
“不是我买的西瓜。”徐三虎拿起她刚放下的抹布将之晾上就先进屋,“回来前卫民来找我给咱带了一个瓜。
说是他哪个堂叔家里种的还是咋的,我给忘了。反正就是他整了两个瓜,给他爷奶留一个,这个给咱仨尝尝。”
后面拿了把刀跟进来的白成刚下意识的就先瞅了一眼徐长青,见她无异样,还是和寻常一样,他都替兄弟掬把泪。
不用说,那不怀好意的家伙一准是等他离开就直接去谁家找好东西献殷勤来了。“他没说要和你一块过来?”
“想来也来不了。来找我的时候他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电线灯泡,也不知他从哪整的,说是还要赶回家接电线。”
说着,徐三虎猛的一个转身面朝白成刚,“不对呀,你不是昨晚睡他家,他那老院子你去了没?”
白成刚瞟了眼将西瓜放好正低头打算取下网兜的徐长青,先回道:“去了,就在咱这去公社路口那头,你去了?”
徐三虎摇头,“没,来不及。原本想去给他搭把手,他说他哪里不缺人手,正好我大爷让我先帮他送东西回家。”
说到这,徐三虎也没提他们兄弟沈卫民还和他大爷不知嘀咕个啥,瞅他大爷乐呵的那样怕是好兄弟这回要吃亏了。
说出来还反而让他们担心,反正他大爷疼他,等过两天再找大爷说说,就算看在他这个侄子的份上也得多让着点。
“是了,青子,卫民让我给你捎句话,他说他爸单位那件事出结果了,猴子家正急着筹钱。”徐三虎歪头想了想,“对,没错,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你听了就会明白,到底是啥事儿?”
徐长青失笑。能是啥事儿?还不是盯上了猴子那份工作。她先瞧了瞧白成刚,他肯定是不需要现在就急着找工作。
她又瞅了瞅徐三虎,倒是虎子哥,这要是明年真恢复高考,一年的时间她就是强逼他学习……还得先找好后路。
“你也不知是啥意思?”
徐长青干笑两声,“那人跟他不对付,还是等他来了当面问他吧,我琢磨他应该又是想动啥歪念头。”
白成刚赞同点头,就那家伙确实是个趁火打J的料,和他不对付的人落在他手上只怕要被剥一层皮喽。
“这样呀,那等见着了人再要问他有没有还要咱搭把手的地方,和他不对付就是和咱们仨也不对付。
咱四个人当初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辈子是兄弟。刚子,你说是不?”徐三虎看向白成刚。
刚点了脑袋的白成刚不得不再次点头,“说这些干啥,先切了吃了再说。除了说这些,他还跟你说了啥没?”
“没了,来不及,太赶时间了。你知道的,我大爷每回帮人修好拖拉机,那些生产队都会给些谢礼带回来。”
你会被你大爷削的。徐长青权当没听到,抢过白成刚手上菜刀,赶紧将他切了大半天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