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几分白天的燥热,在夜晚,尤其是有着习习凉风吹过的夏夜,走在蛙声一片的乡间小道上更是倍感舒爽。
徐长青不急不缓地走着,这瞧瞧那瞅瞅的,月色下是看什么,什么都觉得异常顺眼,顺眼到她不知不觉露出笑容。
打麦场。
无意外的。
这个时间点。
她爷爷和她的老兄弟们就坐在老地方唠嗑,唠着今年的收成,唠起谁家儿孙又给他们添了啥的生活日常。
而她不善言辞却有着寻常人极少豁达胸怀的爷爷,他老人家一准又是逢人夸他儿孙时自谦的没啥啥,大家伙一样一样。
就如此刻,远远的,她又能听到爷爷又开始在老兄弟前面摆手直笑道一样一样,大家伙都一样,孩子们都争气。
听这话意,一准又是谁羡慕他老人家来着了。除了自谦,最难得可贵的是他老人家从不揽事于身自作主张给儿孙添麻烦。
后来,就是哪怕后来她这个孙女为了不想让他老人家再为她牵肠挂肚多多少少透露些家底,他也从无一次让她帮一把哪个孙子。
他老人家不会说什么很好听的话,翻过来翻过去无非就是那里一两句,你没人靠可甭让人知道这些,日子长着呢攒着甭花了。
可他老人家对她这个孙女的心却比老伴还要诚,就是到了临走最后一刻他老人家还不忘叮嘱她一定要找个伴。
所以,她从不后悔哪怕后来已有足够的能力去调查清楚爹的身世,她也不愿意翻起,因为她已经有一位世上最好的爷爷。
她想,她爹如是早知他自己的身世,应该和她一样,他肯定也不愿意去翻起那些陈年旧事,这是对她爷最大的伤害。
再望了眼麦场那边,徐长青并未想上前去打扰她爷雅兴,包括她那位得知侄子噩耗一病不起随后猝然长逝的二爷爷在内。
她又不急不缓地绕到知青点,正确来说是知青点附近。望着那处小小一个院子,徐长青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
“谁呀?”
“是我。”徐长青推开外屋地的门,不意外的,先听到了是方俊的声音,“徐长青,来找你算笔帐。”
方俊吓得急忙从炕上爬起跳到地上就先赶紧抓起张凳子挡在身前,想想又放心拿着凳子又跳上炕站在窗口。
见到这一幕,徐长青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不疼了?”
嘶……不提还好,一提方俊就觉得腿上先传来刺痛!“小姑奶奶,别闹了行不行。打你都打了,你还想干嘛。
我都说了是误会,你还想咋样,你再想想我平时有没有对你不规矩的地方,我们和解好不好,就算姐夫求你了。”
这能屈能伸的,不愧是在女人堆里混得开的软饭王,徐长青打量一眼室内,得,这小日子过得还真不错。
“徐白蜜呢?”
“你姐呀,她就在米莉那边。”见她居然不是一见来就动手,方俊更怵得慌,“不远,我这就去喊她快回来。
小妹呀,正好有啥误会咱们当面说。别瞧你姐往日咋咋呼呼,其实她心里早就后悔了,下午还说你咋对她好。”
那还是徐白蜜?“不用喊了。”徐长青点了点炕上外甥女,“我不动手,我就过来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方俊看了看她,有心想将手上凳子放下,又担心这死丫头骗他。
徐长青懒得搭理他这副胆小怕事的狗样,“咱们呢,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方俊是个怎样的人?
妥妥一个小人,而我徐长青也不是什么君子。她徐白蜜是我姐的时候就是我认的姐,不是的时候她就连个屁也不是。
你想躲在背后拿她当刀子使唤?没用。何况,谁没软肋,你方俊就没有?我是懒得去祸害人,脏了自个手。
你家就有一大摊子事揭开不得,特别是你那个妈,一揭开就全完了。”徐长青摊了摊手,“你说何必呢?”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方俊放下了凳子,“你姐是我妻子,我一个当丈夫怎么可能拿她当刀子使唤。”
徐长青笑笑摇头,“你懂的。你以为我徐长青就只能从沈卫民那里得到消息?我说了,我徐长青从不是什么君子。
我爹查了你底细没,我是不知了。我倒是从我一个同学那里听说了他小时候待过的大杂院发生过许多挺有意思的事。
陈平,他应该算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吧?他知不知他之所以得你这么一个为他两肋插刀的好朋友,那是你先惹了对家?”
方俊紧紧盯着她。
“许子良对吧?”
方俊顿时浑身汗毛竖起打了个激灵,她是真的什么都知道!谁?那个王八蛋泄密,这事就……
“你说许子良要是得知陈平当初去举报就是你在背后挑唆,他会不会想方设法杀到这里来呢?哦,不对。”
徐长青双手一拍,“还有陈平,他肯定还不知他最好的兄弟还是他那个又不知死到哪去的小姑的,啧啧啧,女并头。”
方俊犹如见到鬼一般瞪大双眼。
“别怕,别怕,我就说说而已,真没证据在手的。”歪着脑袋瞅人的徐长青痞痞地吹了声口哨,“行呀,小伙子,那年你几岁来着,该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