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眼色的何立平差点要吃上闭门羹,偏偏有钥匙在手也开不了大门,明摆着里面栓上门闩,屋里有人在家。
“小三子!”
沈卫民惊的。
还真是和平哥来了?
好在门开,瞧着不像是出了啥大事儿,沈卫民倒是心里一松,打趣道,“咋这个点来?我还说谁这么没眼色呢。
外面还下着小雨,又是上班时间的,哥们你这是要干嘛来着,跟个落汤鸡没啥两样的还专门骑车跑一趟?”
“别废话,有同事下乡回来,快接手。”何立平直接将湿哒哒的化肥袋递过去,“没和你闹别扭吧?”
“没的事儿,我媳妇儿明理得很。进屋再说,哟,好东西,这么大的甲鱼,咋都拎过来了,给我舅留了没?”
“等炖好了再带份过去就行了。”何立平将自行车推进门槛靠在门房边上,“鱼就整道水煮鱼,油够吧?”
“找对人了,肯定够。正好昨晚王老头那个老来子找来,我跟他换了不少好东西,走,再来个好茶伺候!”
何立平斜了眼老弟,手上擦着脑袋的手帕就往他脸上一抹,“你个混蛋玩意儿!哥有点好东西就先往你这跑,你倒好,昨晚到现在多长时间了,有好茶居然都不先跑去通知哥一声,欠揍!”
“得,这回老天不该下雨,该下雪才对!谁说没通知你,早上去邮局拍电报我就特意给你单位打了电话。
那位周哥就说你不在办公室出去了,我就寻思着你忙,还是等晚上再说。人家没跟你说我给你打电话?”
何立平好笑摇头,“说了,说问有没有急事找我,你说没有。我还寻思着是不是你们小两口意见不合闹别扭。”
汗!
“这不下午的工作提前完成,你哥我就跑来了。不行,亏大了,就好茶伺候不够,快说还换啥好东西?”
这套四合院虽小,那时相比三进院,象正房和厢房就带有前廊。此时雨势虽然小了,但还是不好从院中穿过。
说话间,沈卫民就示意何立平改道,这会儿他就不由的笑了,“说再多哪比得上让你看,都在屋里摆着了。”
确实如此,昨晚她收进长青园,早上就又取出来,如今那些东西就摆在堂屋。徐长青见他们哥俩走进,先递干毛巾。
何立平接过一条干毛巾擦拭起脑袋和脸,夸了句就转身进入近日他住的东厢房,那里就有他还没带走的衣物。
“我来,你去陪和平哥。”
“又不是外人,陪啥,他一准去冲澡了。”沈卫民坚决不承认他就是不看好他媳妇厨艺,就是加神仙水都没用。
徐长青瞧了瞧倒在几个脸盘里的两条河鱼,一大团黄鳝,还有两个甲鱼:“那我来杀王八好了,我会杀,不是一般内行。”
这姑奶奶!沈卫民失笑,“给你一个任务,花椒辣椒大料,葱姜蒜帮我找齐了放碗里,再去拿一瓶黄酒。”
“确定是黄酒,不是果酒,也不是红酒?”徐长青瞧了瞧门口,凑近沈卫民身边,“年纪轻轻吃王八?”
“再挑衅试试,不用等八月初二了。”沈卫民玩味一笑,“今晚就去给你抓乌骨鸡炖上,要不要试试?”
“咳咳……”徐长青重重咳嗽两声,“正经点!鱼是要带一条走,还是都烧了,要不要先扔一条缸里养着?”
“黑鱼烧了,菜就够了。草鱼先扔外头缸里养着,等有空再烧。记得打伞出去,外面还下雨……”
“停了。”徐长青捞起一条草鱼就走,“我去去就来,杀黄鳝要板上敲个钉子更好杀,等我回来不会有错。”
你啥时候有亲自动手杀过这些玩意儿,一套套的,听着还确实挺内行的。沈卫民不置可否而笑摇头。
何立平冲澡的速度很快,这边沈卫民刚杀好黑鱼要开始片鱼片,他已经换了一身连换下来的衣物晾好回到厨房。
进来以后,何立平就赶徐长青去泡茶,自己接过杀黄鳝的活计,名曰有爷们在,还能让你个小姑娘弄得血刺呼啦。
徐长青也没跟他客气就交给他。其实要客气也客气不起来,相处到一定份上,再客气就是代表着有意疏远。
何立平这混蛋虽然不着调了些,早不准备晚不准备带甲鱼过来,偏偏就今天这么巧的有同事正好下乡带回来。
但他这个人是没好话说的,对沈兄这个表弟就护犊子得很,连带着今生在亲朋好友前面对她也是多有偏袒。
“没给你们哥俩泡普洱。”徐长青端了一个茶盘回到厨房,“就大名鼎鼎的滇红。量不多,回头还要给舅留着。”
“那你还不如不要泡给哥喝,要是喝了还想喝咋整?合着你是故意用来馋哥来着了。好好的一个孩子,跟他学坏了。”
“稀罕了,有你这么当哥的非议弟的吗?”沈卫民接过话,“今晚就咱们仨,要不要喊援朝他们过来?”
“还是不要了,以后再说。明儿你俩要上火车站迎接新生,我今晚也要回一趟大院,还是就咱们仨得了。”
“也行,等大家都有空了再聚。”沈卫民将片好的鱼片用少许的盐和黄酒,以及一个蛋白和生粉搅拌着抓匀,“要不然吃顿饭连酒都喝不尽兴就散了也没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