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一大早便下山采买去了。
幼菫对正在洒扫的青枝勾勾手指,青枝乖乖过来。
幼菫道,“青枝,咱出去溜达溜达?近日张妈妈总拘着不让出去,我快憋坏了。”
青枝拨浪鼓般直摇头,“张妈妈刚嘱咐过,没张妈妈跟着,小姐不能出去。”
幼菫循循善诱,“咱就出去一小会,山里人来人往的,能有什么事?以前出去不也没事吗?且咱就在庵堂附近转转,不走远,张妈妈回来之前咱肯定早就回来了。”
青枝动摇了,其实她也想出去玩。
幼菫就知道,青枝在她手下从来过不了三个回合。
青枝帮幼菫戴上幕离。两人兴致勃勃地出了庵堂。
幼菫身量高挑纤细,穿着月白色薄袄裙,罩着白色幕离,袅袅婷婷,款款而行。
庵堂往下走不远有条岔道,小径很窄,地上满是青苔,枯草杂乱。幼菫记得没走过这边,便有了猎奇的心思,拉着青枝拐了过来。小径两边的树木已有绿意,偶有几棵盛开的桃树,杏树,很有意趣。顺着小径走差不多一刻钟就是个山坳,山坳里阳光充足又避风,更温暖一些,绿意也更浓一些。
青枝指着另一边的山道,“那便是大青山,崇明寺就在那边。”
幼菫道,“的确离的挺近。”
两人找了个有矮矮的干草的平地,坐下休息,扒拉着干草,看到那下面嫩嫩的小草,心里软软的。
这时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小娘子,这是在看什么啊?”一个穿红戴绿的小白脸摇着扇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仆从。
青枝慌忙起身护着幼菫,呵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赶紧走开!”
“哟,这个小娘子还是个烈性子呢。”两个人言语轻佻,说话间已走动了幼菫跟前,色眯眯盯着幼菫,“小娘子可否摘了幕离,认识一下?”
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扑面而来,幼菫皱眉,她们对这两个泼皮可没胜算,这里荒山野岭的也没人来往,幼菫不敢往下想了。此时唯有想办法拖住她们。
幼菫故意粗着嗓子道,“公子定然是出身富贵的谦谦公子,还请莫要玩笑。”
那小白脸颇为受用,挺了挺胸,扯了扯衣袍,摇着扇子,作风流倜傥状,“小娘子好眼力。我乃礼部尚书之子刘世明,家父深得太子器重。不知小娘子是哪家府上的,怎么称呼?”
幼菫道,“小女家世微寒,不值一提。男女授受不亲,小女闺名不便相告。”
那小白脸却一味纠缠,幼菫的幕离竟被他一把掀开了。待看到那藏在幕离下的绝美容颜,那小白脸的三角眼露出淫邪的光芒。青枝已吓得白了脸,拼命推开小白脸,挡在幼菫前面。
这时有一老者并一仆从路过,幼菫小跑迎了上去,“祖父,怎现在才过来,让雪儿好等。”
老者瞥了眼那个无赖公子,笑道,“祖父来迟了,雪儿莫生气,来,走了走了,你父亲一会便过来。”
幼菫亲热地和老者并行而去,青枝和老者仆从愣了愣,跟了上去。
那小白脸刘世明不甘心地盯着幼菫离去的背影。
幼菫屈身向老者行礼,道,“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
老者哈哈笑道,“你都喊我祖父了,我怎能不管你?”
幼菫讪讪道,“小女唐突了。”
老者摆摆手,“无妨。你倒是很急智。你家人在何处,老夫送你们过去。”
幼菫道,“在前面的静慈庵,劳烦老先生了。”
老者笑道,“那倒巧了,老夫也是去静慈庵,正好顺路。”
幼菫附和了声便不再说话,低头走路。那老者也不多话,悠闲地赏着路边风景。
没走多远便碰到急急赶来的慧明师太和几个尼姑。
慧明师太看见幼菫,松了口气,念了佛号迎上去。
幼菫问道,“师太怎过来了?”
慧明师太道,“有弟子说看到两位女施主往这边岔道来了,这岔道甚少有人走,贫尼怕有不测,便过来看看。”
幼菫心中感激,忙施礼道谢。
慧明又跟老者互相施礼。
老者道,“鄙姓韩,慕名而来品尝贵庵斋饭。”
慧明师太侧身作请,“韩施主请。”
老者走在前面,幼菫轻声跟慧明师太道,“刚才我们遇险,幸得老先生相助。”
慧明师太低声道,“何施主以后莫要独自出来了,想要出来时跟贫尼说一声,让两个弟子跟着,以防万一。”
幼菫对慧明师太多出几分亲近,乖乖道,“堇儿知道了。师太莫要告诉张妈妈。”
慧明师太微微一笑,“好。”
静慈庵里此时已很是热闹,正殿前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正排着队领取斋饭,几个尼姑有条不紊地分发斋饭,旁边是功德箱,往里投多少香油钱全凭心意。
尼姑们时不时地念声佛号,“咸豆花二十份已经没了。”“豆腐脑没了”,后面的人便悻悻喊道,“今日怕是又领不到了”“我家夫人还等着吃呢,怕要挨骂了”“我家小姐也在家等着呢”“要想能吃到,还是得住下,住下都是管三餐斋饭的,听说有好几样呢”“庵里供香客住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