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到崇明寺请和尚来做法事,任他出多高的银钱,崇明寺都以僧人不够为由拒绝了。
又去静慈庵请,静慈庵拒绝的更爽快,连个理由都不给。
后来还是去了香火稀薄的雾山寺,请到了三十个做法事的和尚。
是以,柳家灵堂虽然布置的热闹,来奔丧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全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
做法事的和尚,身上的僧衣补丁摞补丁,很是寒酸,看的柳老将军直皱眉头,这哪是给他来撑场面的,分明是来打脸的!
反观荣国公府,请到了静慈庵上百女尼到府中做法事驱邪去晦,而且还是慧明师太亲自带领。
荣国公府府内佛音缭绕,府门口则布施斋饭一日,说是要为子孙后代积福。
静慈庵的斋饭向来限量供应,京城能吃的到的大都是些权贵人家,普通老百姓能抢得到的少之又少。
于是乎荣国公府门口人山人海,整条荣英胡同挤满了人,胡同外的几条街也是人头攒动,几乎大半个京城的人都在往这边涌来。
巡抚衙门和金吾卫也被惊动了,不得已出动了人马出来维持秩序,荣国公府的侍卫和小厮则在门前维持秩序。
府门前的空地上一字摆开十几张桌子,上面一溜摆着热腾腾的十几盆斋饭。几案后面棚子下还坐着几个女尼,敲着木鱼,念着经文。
几案旁是府里的小厮,手脚利索地拿着长勺,给排队的老百姓舀斋饭,每人一勺,碗筷自备。
领到斋饭的人,有的就地吃掉,赞叹声不绝于耳。
有的则用手捂着碗,要带回家给家中老小吃,沾一下福泽。
从府里不断有小厮端着一盆盆的斋饭鱼贯而出,旁边有手执腰刀的侍卫护送。
那浩浩荡荡的阵势让京城众位看官叹为观止,在排队领斋饭之余,又拿柳家那三十个雾山寺凑数的和尚作比较,言语间皆是对荣国公府的崇拜敬仰,和对柳家的鄙夷嘲讽。
吃人嘴短,至理名言。
不过半日功夫,荣国公府便成了慈善之家,柳氏被休弃便被猜测是德行有亏。说不定还是做了什么乌糟事,否则荣国公府为何无缘无故做法事?
柳老将军本就对门前冷落很是气恼,听了街上的热闹传闻,更是怒火中烧,生生又吐了一口老血。
幼菫不太理解柳家的做法,他们现在不应该低调行事吗,怎么还这般大张旗鼓,生怕人家不知道一般。
萧甫山淡淡说道,“欲盖弥彰。”
柳家想借此向世人向萧家表明他们的清白,还有他们的坦荡和愤怒,可过犹不及,反倒是露了怯,显得心虚。
萧老夫人本就是信佛之人,跟着慧明师太念了半日的经,心绪慢慢安宁下来。
午膳是老夫人和幼菫陪着慧明师太一起用的斋饭,慧明师太观幼菫对萧老夫人不冷不热,没了上次她来时的亲热,联想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六少爷,还有前几日关于幼菫命硬克子的传闻,便猜到了一二。
慧明师太私下问萧老夫人,“施主可知,净空法师曾给何施主断过命格?”
萧老夫人愣了愣,净空法师多少年没给人看过命格了?竟给幼菫看过?想到幼菫还得了净空法师的佛珠,又觉得这也算不得什么了。幼菫还真是有大造化,得了净空法师青眼。
“幼菫不曾跟老身提起过,只是传闻说她的命格不太好……”
慧明师太捻着手中佛珠,缓缓道,“当日净空法师到敝庵议事,偶遇何施主,观其面相,称她乃富贵命格,福泽身边诸人。”
老夫人面色微动,身子前倾,“师太此言当真?”
慧明师太念了佛号,“出家人不打诳语。”
老夫人喃喃道,“如此说来,我是大大冤枉她了……”
这孩子,她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解释呢?
慧明师太又念了句佛号,起身出了花厅,去梧桐院继续做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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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菫和萧甫山一起,给永青喂了一小碗豆腐脑,这个细腻顺滑,倒是好喂。
幼菫放下空碗,“要不,宁郡王给的那个药丸,咱试试看?可以先拿老鼠做实验。”
萧甫山淡淡说道,“我已经让永青的乳母吃过了,没有作用。”
幼菫汗颜,万一药丸有问题,那乳母岂不是要赔上性命。唉,跟他讲人权估计也讲不通。
“难不成青儿就这般躺一辈子,就没有医术更好的人了吗”
萧甫山说道,“倒有一个,净空法师原还有个师弟,医学天赋奇佳,但他早年被逐出师门,几十年来音讯全无,也不知是否还在人世。我已经派人去民间探寻了。”
总算还有几分希望。净空还活的好好的,他师弟应也活的好好的吧?
紫竹正在整理箱笼,她拿着碧玺石项圈过来,“夫人,这个项圈六少爷临时用不着,又太贵重,要不要先收到库房里?”
幼菫记得老夫人说这个项圈是柳氏所赠。
她接过项圈,整个项圈四周镶嵌满了细碎的碧玺石,七彩斑斓,下面的碧玺石坠子更是光彩夺目。
幼菫摩挲了片刻,心念一动,抬头问萧甫山,“柳氏若是手中已经没有毒药了,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