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西压制下心底的愤怒,拱手道,“王爷,他们都是家里日子过不去了才来当兵的,若是回去……日子怕是更加艰难了!如今大战刚刚得胜,一盆冷水泼下去,怕是要寒了将士们的心!您奏明皇上,请他收回皇命!”
萧甫山眸底漠然,淡声道,“你都想到了这一点,皇上怎么可能想不到。”
萧三爷脸色沉了下来,愤愤道,“大哥,皇上这分明是过河拆桥!既削弱了您兵权,又削弱了您在军中威望!”
萧甫山平静喝着茶,“不必再说了。自古以来功高震主都不是什么好事,你们不必太过介怀。”
众人沉默了下来。
沉默之下,却是满满的不甘。
萧甫山继续对萧西说,“你从刘管事那里支取五百万两银票,给他们每人一百两。他们愿意回乡,便给他们备上粮食干肉。他们若是愿意留下,就让郑先将他们安置在廊庭诸州,分上良田和种子。”
萧甫山闭了闭眼,“你去吧。”
萧西拱手退下。
刘管事提醒道,“国公爷,如此一来,给萧家军的军银子便不够了。”
萧家私兵五万,吃穿用度和饷银可以每月送着,可军马、兵器、赏赐,这些都是大开支,都是要一次性点出去的。
萧甫山问萧南,“你那里目前急用的银两有多少?”
萧南拱手道,“战马淘汰下来一批,补充战马需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兵器大约一百万两,赏银缓缓也无妨,将士们不会有意见。”
萧南可着刘管事手中的银两,报了数出来。
按说,刚刚打过大战,是该封赏一番的。此次插入敌后,萧家军可是立了头功。可他们见不得光,不能站在阳光下,不能有荣耀加身。王爷能回赠他们的,只有些微浅薄的银两。
大家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此时若是连赏赐都要延缓,怕是也要寒了萧家军将士的心。
不能让他们仅凭一腔热血为萧家拼命吧?
外书房一片沉寂。
萧甫山沉声道,“刘管事,你先把银票给萧西。”
“是!”
刘管事凌然转身,退了下去,空荡荡的袖管甩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萧三爷迟疑了下,最终没把“不若先跟大嫂借些银子周转”的话说出口。大嫂点出来的银子已经够多了,点出来怕就不会想着要回去。
大哥是男人,怎么能让他开口跟大嫂借银子。
这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
他说道,“说起来,大嫂还给了我十万两银子,我的应酬也不多,想必也用不到。一会我拿给刘管事。”
萧甫山淡淡说道,“不必了,本王来想办法。”
萧三爷叹了口气,一时半会能有什么办法?
萧南过了年可就走了,得带上银票!
萧甫山看着萧三爷,他这半年多的时间成长很多,变得成熟稳重,更有担当。
如此一来,自己哪怕去了西北,他留在京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三弟,西郊大营的兵符已经交还了皇上,以后本王不再掌管大营。你去那边只是代职,如此一来,你只能回金吾卫了。”
萧三爷他们全都惊的站了起来。
“大哥您怎么能答应!皇上这是活生生砍了您一条胳膊!”
萧甫山沉声道,“这是本王提出来的,只有本王势力彻底撤出京城,皇上才能放心,萧家才能安全。萧家的悲剧已经够多,不能再上演了。不若这般主动一些,给彼此留出缓冲喘息的空间。”
萧三爷双目赤红,他想到了父亲的死,两个侄儿的死,还有柳叶儿的死。
若是他们不退让,下一个不一定是谁。
书房内一片沉重。
他们此刻算是明白。
这个安西王,不过是萧家和皇室之间妥协的结果。
实在是,没什么好庆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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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赐的金匾和诏书下午便送了过来,金灿灿的“世代忠良”显得格外刺眼。
马上便是春节,工部和礼部来不及做别的,只赶制了象征权利地位的金匾和安西王府门匾,王爷服制。
王府的修缮工程,只能挪到年后了。
圣旨下来没多久,萧家族人便齐聚祠堂前,开祠堂,将诏书和金匾供奉在供桌上。
告念祖先。
萧甫山身着藏青色盘龙云纹锦袍,高大俊朗,尊贵不凡。那在云间翻腾的金龙双目威严,彰显着主人身份的不同凡响。
幼菫身着一品诰命服,被萧甫山拉着手,并肩而立。
萧甫山转过身对族人沉声道,“本王得此荣耀,夫人何氏功不可没,没有她,便没有本王今日。即日起,便封何氏为安西王妃,执掌王府后宅。”
族人们也听过夫人的一些壮举,此时也是心悦诚服,跪地参拜,“参见王妃!”
幼菫虽也知自己会被封王妃,此时看着下面的族人,被如此郑重称呼参拜,心里颇为激动。
她尽量端肃着脸,摆出一副端庄威严的样子,“各位长辈族人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谢王妃!”
族长起身后,拱手问萧甫山,“王爷,先夫人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