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在燕明宫,来赴宴的都是皇室宗亲,还有皇上妃嫔。皇上皇后和太后还未到,大殿里是热闹的攀谈声。
幼菫他们甫一进门,大殿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审视和艳羡的目光投了过来。
幼菫能感受到这目光大多落到了自己身上,女人嫁了人,不过是比夫君,待得儿女成才,再比儿女。
即便是皇上刻意压制,安西王府的权势和尊贵也不是这些皇室宗亲可比的。
安西王是世袭罔替,可这些皇室宗亲没有战功,却只能降级袭爵,几代之后便从上层社会消弭了。
能与安西王府比拟的也只有忠勇王府,一样是战功赫赫,世袭罔替。
宫宴分左右两侧,左边是宫妃,右边是宗亲。不过宫妃只有十人,宗亲却是有二十多桌。
萧甫山的位子和长公主府的位子便也设在了左边,长公主和驸马已经就坐,宁郡王坐在他们后面。
安西王府的位子便在长公主下首。
他们桌的下首是刘淑妃,珠翠满头,脖颈上是一串淡粉色大南珠项链,这一身的富贵比萧宜岚怕还要气派。
她看着自己上首的幼菫,银牙暗咬,自己不能坐在皇上身边已是心中不甘,如今却还要坐在何氏一个臣妇得下首!
“本宫如今倒不知如何称呼你好了。”
幼菫循着声音看去,旁边桌的刘淑妃正侧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戏谑。
她便知这是找茬的来了。
刘淑妃拿着帕子掩着嘴嗤笑,“叫夫人,可安西王已经封王,叫王妃,可册封旨意还没下来吧?”
幼菫淡淡道,“淑妃娘娘何必太过计较称呼,妾身坐在这里,整个大殿的人便知道我的身份了。”
这个身份,一是安西王正室,二是,比刘淑妃还要贵重一等。
刘淑妃脸色难看,“猖狂什么,你也不过是是五品门第出身,丧父丧母孤女,正妃的位置是谁还……”
她话说到一半,萧甫山冰冷锋利的目光扫了过来,让她不由得生出惧意,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以安西王如今的地位,在皇上面前轻轻松松一句话,皇上也不会护着她!
她冷哼了声,最终没敢再说什么。
幼菫耳边清净下来,只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有父母和没父母终究是不一样的,谁都可以拿丧父丧母孤女这件事来攻击她。她的父亲母亲,都因她而死,这也是她该承受的。
她不觉神色黯然下来,萧甫山察觉到她的一样,在桌下轻轻握着她的手,无声安慰着他。
幼菫收拾情绪,便感觉似乎有人在看着她。
她抬眼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对面最上首坐着的人,赛德。
他穿的是吐蕃王室的服饰,器宇轩昂,尊贵不凡,墨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如纯净的蓝色宝石熠熠发光,平静温和地看着她。
幼菫怔了怔。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总觉得他的目光很熟悉,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善意和温柔。
赛德身边坐着的文珠摇着手跟幼菫笑,幼菫冲她笑了笑,移开目光。
赛德下首是忠勇王,再下首是裴弘元。
幼菫余光看到裴弘元毫不避讳地看着她,她避开他的目光,在大殿大体扫视了一圈,便收回视线,和萧甫山说话。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随着太监的唱词,太后,皇上和皇后依次就坐,大殿一片请安声。
皇上环视了一圈,做了一通辞藻华丽的开场白,宫宴便正式开始了。宫女们穿梭摆膳,大殿中央轻歌曼舞。
皇上在作年终总结发言时,没有提大败吐蕃开疆扩土这一大事,也是在给赛德面子。
他很客气地对赛德举杯,“大王子不知大燕过年风俗吧?你也体验一番和吐蕃的有何不同。”
赛德举起杯,颔首道,“多谢皇上。”
文珠也跟着喝了一杯,歪头跟皇上说,“大燕跟吐蕃是大大的不同。我们是要燃起篝火,君臣一同载歌载舞,把酒言欢,不会这么静静坐着的。”
皇上含笑看向她,“竟是如此大不同,你在大燕呆了这么久,可喜欢大燕?”
文珠想了想,回答说,“喜欢,大燕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人也长的好看。”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对面的宁郡王。
宁郡王别过头,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什么也听不见。
她又看向幼菫,冲她笑了笑,幼菫是大燕对她最有善意的人了。若不是她护着,自己最近这几个月也不会过得这般自在。虽是拘禁,却在荣国公府行动自如,大家也对她颇为客气。
太后顺着她的视线往幼菫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和蔼地缓缓说道,“七公主不知是何年岁,是否婚配了?”
文珠丝毫不觉得羞怯,“我今年十六岁,尚未婚配。”
太后笑着说,“你既然喜欢大燕,觉得大燕人长的好看,不若便嫁到大燕来,可好?哀家给你做主,许一门尊贵亲事。”
文珠眼睛亮了起来,她的理解是,她来选夫婿,太后来做主。
她欣喜地拱手道,“多谢太后!”
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