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甫山的生辰,没有任何宾客。
门房那里只收了各府送来的贺礼,连茶水都不留。
萧老夫人喜欢热闹,对生辰宴如此冷清耿耿于怀,一直唠叨着。
“哪能吃了长寿面就算过了生辰了?总该阖府上下热闹一下。”
那长寿面是她亲手做的,又殷殷盯着萧甫山和幼菫吃了。
萧甫山沉声道,“母亲带着几个孩子,到木槿园这边吧。”
萧老夫人脸色一变,“出了何事?”
萧甫山道,“这几日京城不太平,母亲过来就是,有备无患。”
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老夫人很快沉稳下来,不再多问,“我去安排一下。”捻着佛珠走了。
幼菫已经知道元宗的身份,拧着眉问,“王爷可有把握?”
萧甫山握着她的手,温声安抚道,“不会有事,不过是一个天极阁。”
是啊,那日几千骁骑卫,也没有攻陷府邸。天极阁算什么。
幼菫这么自我安慰着。
在忐忑中等了一日,夜色深沉了下来。
王府外院漆黑寂静。
夜色掩盖下,一道道黑影潜入府中。
他们进府后不做停留,在暗影中分散开来,分头行动。
在一处隐秘的假山后面,是一丛竹林。从外面看来,只是一处普通的假山,不大的竹林。
可在懂得机巧人的眼中,就会通过蛛丝马迹发现其中的怪异之处。比如那竹林,看着不大,却是一个玄妙的迷阵。
黑衣人在摸索良久之后,终于破解了竹林机关,顺利进入假山腹内。在一道门前,又有设计巧妙的机关,待他们再打开进入里面,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他们一部分人留在外面,剩下的都进入潮湿幽暗的地下审讯室。
就在他们见到昏暗的囚禁室内,怒目看着他们的元宗时,露出了释然的笑。
他们四处戒备着,弓腰悄然上前,虽人数众多,却是没有一点声息。
“行了行了,别藏着掖着了!一群笨蛋!”元宗再也看不过眼,大声冲着他们吼道。
黑衣人们怔了怔,站直了身子,为首的一个拱手轻声道,“阁主……”
元宗被气得跳脚,手中的镣铐哗啦作响,“被瓮中捉鳖了!你们没觉得一路进来的太容易?”
几人立马四处张望,却没发现什么踪迹。
其实……他们进来的并不容易,有人被机关伤到了。
元宗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就纳闷了,你们出去执行任务怎么就没被杀了?你们去看看,那门你们可还开的了?”
两个黑衣人去了门口,开门的机关都完全没用!
众人这才慌了。
“阁主,我们见你来了王府一日未归,怕安西王对你不利……”
元宗也不过是迁怒,自己不也是临了才发现上当吗?
他冷声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八十人,天字辈和人字辈……”为首的黑衣人道。
元宗被气笑了,“好,好!你怎么不胆子再大点,把精英全都带来?让萧甫山把天极阁剿了算了!”
有手下过去打开囚禁室,又帮他打开镣铐。
元宗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走了出来,手点着他们,“八十人,你们这是二十人,剩下的那六十人,现在在外面还不知死活呢!”
“阁主,咱的身手不比王府侍卫差,倒不至于……”
元宗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不至于?萧荣和萧四,还有吐蕃大王子赛德,你们谁是他们的对手?还有萧东,萧南,个顶个的硬茬子,你们有几个能打得过他们的?”
“元阁主很有自知之明。”
审讯室石门打开,萧甫山负手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几十个杀手被捆成了一串粽子,依次被推了进来。
外院方才展开了一场拼杀。
天极阁杀手分散开来后,被各个击破。
天极阁听从沈昊年号令,不想得罪王府,杀手在动手时便留了分寸,这让他们束手束脚施展不开。王府侍卫人多势众,又有萧四萧东等人带头,天极阁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元宗仰头看着他,“安西王,你可知道,你一直坚持的,并不一定就是对的。你所维护的,并不一定值得你拥护。”
萧甫山淡然看着他,“本王做事并非全凭对错。元阁主耐心待两日,事成之后便放你出来。”
元宗叹了口气,“沈老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萧甫山没再说话,出了审讯室。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
沈重彦点了三炷香在香炉中,沉声道,“各位出来吧。”
萧甫山走进了厅堂,身后是赛德,萧荣和萧四。
萧甫山打量着沈重彦,见他容貌卓然威严,一双利眸隐含威势,让人望而生畏。
沈昊年身上还带着儒雅温和,和商人还算沾边,沈重彦身上却无一丝商人的模样。
沈重彦也在打量着萧甫山,惋惜道,“那次没杀了你,可惜了。”
身边侍卫极少,又要兼顾王妃,无法施展全力,天极阁又不在暗处护着,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