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看了眼门外,有心再提醒,却是不敢动了,白着脸看着元慈郡主。
幼菫微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若说不为她撑腰,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大王子是我义父,待我犹如亲生,我怎么也得替他照顾好七公主。以后安西王府就是七公主的娘家,为七公主撑腰的娘家。”
赛德对文珠这个便宜妹妹,着实说不上好,甚至还曾想着牺牲她的性命,以求师出有名。
文珠对赛德却是有些盲目崇拜,很是信赖他这个大哥。甚至六王子被害,她也为赛德找出了合理的理由,原谅了他。
赛德有一日提起她,还叹息,“我这几年只想着如何回大燕寻你,对吐蕃王庭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是愧对了他们许多。文珠虽娇蛮了些,心眼却是不坏,我卧床那三年,她常去陪我说话,给我讲些外面稀奇古怪的事情。达丹来大燕,文珠非要跟着,我只挽留了一次,便任由她来了。”
幼菫总想为父亲弥补她一些。
可文珠毕竟是番邦公主,即便有赛德义父义女这层关系,自己若是与她太过亲密,还是会引起皇上猜忌。
她一直在想着,如何名正言顺地将文珠护起来,元慈这番相激,倒是给了她机会。
元慈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王妃可知,这娘家可不是好当的,不是添些首饰就能应付过去的。公主的娘家,总得给备出十里红妆,让她光鲜嫁人才是。”
幼菫蹙了蹙眉,抚着手边的一个匣子,“十里红妆……这么说,我只添妆是不行了。”
元慈郡主掩嘴鄙夷笑道,“当然。不过如果王妃想做个寒酸娘家也使得,反正王妃借花献佛,拿着皇上的银子赚名声的事迹,也是让人如雷贯耳。”
幼菫不骄不躁,缓声道,“元慈郡主步步紧逼,无非是想让我多掏些银子,我掏便是。只是,你好歹也是宗室里最炙手可热的、顶顶尊贵的郡主,打赏下人四五万两银子都看不在眼里的,今日又给你未来的表嫂添了多少礼呢?”
忠勇王府在宗室中地位最尊崇,元慈郡主的地位不言而喻,自是要比其他郡主更高一些。她也一直有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现在被安西王妃这般肯定她的地位,更加得意起来。
她高昂着高贵的下巴,“今日的添妆不算数。王妃只管备着嫁妆,你备一万两的嫁妆,我便填二百两的添妆。”
她心里想着,内务府不过是出了三四万两的嫁妆,安西王妃怎么也不至于越过了皇上去。
她出三万两,自己也不过再出六百两银子。划算。
幼菫啧啧道,“我还以为你要出多少呢,二百两,可真是拿长公主府和你的下人相提并论了呢。”
元慈郡主从小被娇纵着,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最是受不得别人激将。
她扬声道,“五百两!”
幼菫嗤笑道,“想必七公主不缺你那五百两银子,我也不跟你一个小丫头闹了,元慈郡主便当我方才的话没说吧。”
幼菫一点没意识到,这个“小丫头”还比她大上两个月。
房内的郡主们都看着元慈郡主,她们是从来只见她鼻孔,从未见她低头的。
元慈郡主咬牙道,“一千两!”
幼菫素手轻托着下巴,蹙眉看着她,“唔……挺大方。”
元慈郡主看着幼菫的样子,“王妃不会是后悔了吧?”
幼菫轻笑道,“我是怕你后悔。”
元慈郡主看着她的琼姿花貌,衣裳发饰简单,奢华内敛,一颦一笑间光华流转,竟让她觉得炫目。
她心中生出一股嫉妒。她本是花容月貌,在安西王妃面前,却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嗓音拔高了几分,“王妃别反悔就行。不如你来说说,要给多少嫁妆,我立马就把银票给七公主!”
“也行吧。我总不能让安西王府失了面子,王爷这刚封了王,不能坠了他的威名……”幼菫念叨着。
她问沉香,“正月的账这两日该送来了吧,张海可有说约莫多少银子?”
沉香福身道,“回王妃,本是要今日送账的,可您出来添妆,奴婢就跟张海说了声,挪到明日再让他们来。张海说,正月里生意好,加上秦家商号的分红,三十万两银子总是有的。”
房内一片抽气声。
郡主们虽生活在名利场里,见多了荣华富贵,仍是被这庞大的收益给惊到了。
她们平日里想买套几千两银子的首饰,都是要跟父母亲磨很久的。一个月三十万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岂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都无需向安西王开口要银子?
这样的银钱自由她们也想要啊。
元慈郡主的脸色不太好。她听说安西王妃的铺子赚钱,却没想到这么赚钱。
幼菫淡声道,“那便把这个月的收益都给七公主做嫁妆吧……多余的银子我也没有。”
郡主们发出一阵低呼声,“王妃太大方了!”
幼菫看着元慈郡主顿时变白了脸,笑眯眯道,“我在外面传出了穷酸的名声,总要找回些面子才是。各位郡主为我作证,我可不是传闻中那般小气的。”
几位郡主相视而望,安西王妃为了找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