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轿还没走,萧东就带着离谷主过来了。
萧东见软轿上的幼堇脸色不好,面色便是一紧。
王爷进宫之前便叮嘱,把离谷主放出来,王妃起床后,一定要让他不离王妃身边。
果真是出事了。
他一把抓着谷主就往幼堇跟前带,离谷主大声抱怨着,“轻点轻点!”
萧东厉声道,“赶紧给王妃把脉!”
“注意态度!”
离谷主说着话瞥了眼幼堇,顿时也紧张起来,正了脸色,就着沉香铺上的帕子搭上脉。
手一搭上,他便皱起了眉头,“胎像略有不稳,这还是吃了我的保胎药丸。是不是你们谁惹王妃生气了啦?”
众人都变了脸色。
幼菫轻抚着小腹,反复深呼吸,平复心情。
无论如何,她要先保重自己,护好府中胎儿。
离谷主冲着萧三爷和萧东训起了话,“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王妃肚子里是有三个,可比不得旁人,千万不能受刺激,不能大喜大悲。”
萧三爷急问,“可有危险?你赶紧给开药!”
“吃着保胎药丸就行了,一个时辰后再吃两粒,要不是有我……哼哼!”
离谷主神色傲娇,“你们可要对我好点!”
萧三爷常与萧甫山议事,知道一些沈昊年的事,他目光凌厉地看着离谷主,“若不是你家主子,王妃何至于这样?”
离谷主这两日被关着,外面什么情形都不知道,他直觉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们说清楚,可不能让我家公子随便背黑锅!”
萧三爷冷声道,“设计毒杀忠勇王世子,世子可是王妃表哥,你说王妃如何能心如止水?”
离谷主愣了愣,“忠勇王世子死了?”
“你以为呢?从现在开始,你便跟在王妃身边看护好了,若有半点差池,老子就要了你的命!”
萧三爷说着话,手中寒光一闪,离谷主的头顶一凉,发髻散开,一绺头发飘了下来。
离谷主呆呆看着地上的头发,头上本就不多的头发,此时愈发雪上加霜了,竟没悲愤。
他摸着鼻子,“如此,稳妥起见,我得给王妃用我压箱底的宝贝了,只是……”
“只是什么?”
“我得回沈府一趟,那宝贝在府里藏着呢!”
萧三爷冷笑,“你不会是又要耍什么花招吧?”
离谷主悲愤道,“那你就一步不离地跟着我!你不放心我,我那宝贝还舍不得给呢,不回也罢!”
幼菫看着离谷主的前后变化,起了疑心。
先是说吃保胎药丸就行,听说了裴弘元过世,却要回府拿宝贝,连自己的头发被削了都顾不上。平日里,他的头发可是宝贝的很。
他此时回府能做什么?而且是即刻返回王府。
幼菫想起来萧甫山说的,沈昊年是要置裴弘元于死地,而萧甫山想做的是让裴弘元假死,引出沈昊年的下一步。
现在是萧甫山和沈昊年之间的博弈。
如果裴弘元死了,沈昊年就会开始下一步。
如果没死呢?
沈昊年走的每一步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甚至是看五步。他不会轻易相信裴弘元的死讯,哪怕裴弘元的死是他一手安排的。
他需要反复确认。
离谷主借口回去,最大的可能就是给沈昊年报信。
她方才动了胎气,这个是做不得假的,这就更加坐实了裴弘元的死。
他若知道了,也能打消他的一些疑虑。
此时萧东和萧三爷正在争执不下,一个放人,一个不肯放人。
萧东对萧三爷施了一礼,“三爷,王妃身子要紧,还是让他回去一趟。卑职和荣爷一起跟着他,再带上一队人马,想必他不敢耍什么花招。”
幼菫淡声道,“你们不必如此麻烦,萧东,放他走吧,也不必让他回来了。”
“王妃不可!”
“大嫂不可!”
萧东和萧三爷同时喊道。
萧三爷劝道,“大嫂,你总该为你腹中胎儿考虑啊。”
幼菫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三叔不必劝了。我不想再与沈昊年有什么牵扯,也不想再用他的人。”
她转头对又冬说,“又冬,你回院子一趟,把沈公子送来的腌梅子都拿来,交给离谷主。”
又冬应是,转身回了内院。
众人都感受到了王妃的决心。
腌梅子都不要了!
那可是一天不吃就活不下的东西!
离谷主也有些急,若是就此离了府,再也回不来了,宗主怎么饶的了他?
宗主可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王妃是第一位的!
他干咳了两声,“那个……其实不回也行,我列个单子,你们设法把我要的药材凑齐。只是药材珍稀,凑起来有点难,我才想着回去一趟……”
幼菫却是打定了主意,“还请离谷主转告沈公子,他的好意我承受不起。以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有什么来往为好。免得哪日他再与王爷兵刀相见的时候,彼此为难。”
离谷主急的抓耳挠腮,原地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