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青摆弄着短剑。
“母妃,若是给这柄剑配上个剑穗,会不会看起来很好看?”
幼菫嗤笑。
果真是个拿着剑当摆设充门面的小屁孩。
剑柄上配上剑穗,便是文剑。配上剑缰,便是武剑。
文人墨客既想英武又想风雅,佩剑时就加了剑穗装饰,且花样百出。
真正的剑客拿剑杀敌防身,带着花里胡哨的剑穗岂不累赘?
不过她现在也不指望着这小子能有多英武,便随他显摆吧。
“回头让沉香给你编一个。”
“噢……”永青把剑背到身后,失落地应了一声。
幼菫一看便知,这是心理预期没达到。
“一会回来你把剑给我,我帮你编一个上去。”
永青小脑袋在幼菫手上亲昵地蹭了蹭,“母妃最是厉害,什么都会!”
幼菫心中颇为受用,暗暗记下了这招,打算用来哄那几位长辈。
她揉了揉他头发,“小马屁精。”
正院。
幼菫刚进寝殿门,就见裴承彦在床上手忙脚乱收拾东西,往旁边一个箱笼里装。
而裴承彦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个半成品的珠冠,以丝帛和金丝网为胎,丝帛上面还连着丝线和一根绣花针。
小小的绣花针拿在裴承彦宽大厚重的手里,逆天的违和。
幼菫惊讶问,“皇祖父,你在绣花?”
裴承彦见她看到了,也不再遮掩,他笑呵呵地招呼幼菫,“堇丫头过来坐下!”
他拿着珠冠给她看,“绣花的地方不是很多,主要是往上面缝珠子,这些丝线要细一些才显得细腻,只能用绣花针缝。”
幼菫接过珠冠,上面正在缝的是一些米粒大小的珍珠,密密麻麻,估计上千个不止。
而那个箱笼,平时一直在房间里摆着,上着锁,是从皇宫里随身带出来的。幼菫一度怀疑里面是放了什么宝贝,或者是皇祖父与皇祖母的回忆什么的。
如今开着盖子,她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金丝银线,好几个已经攒好的大小南珠珠花,宝石花,翠翟,还有几个没来得及盖盖子的匣子。匣子里是各色大大小小的珍珠和宝石。
做这么多东西,不可想象得费了多少功夫,恐怕卧床这几个月都没闲着。
幼菫问,“皇祖父之前说想到了做珠冠的新法子,就是这个?”
裴承彦见幼菫还记得他提过,很是高兴。
“对。之前的做法用的金子太多太重,我就想到了主要用丝帛做胎,只在顶部加了又细又结实的金丝网作胎。如此,即便是很多南珠也不会觉得重了。”
他取掉绣花针,拿着珠冠胎在幼菫头上比量,“等着这些小珠子缝完了,再把那些珠花宝石组装上,堇儿戴上定然好看!”
幼菫记得他提起新珠冠的事时,她正在为赛德伤心,都没有搭理他什么,就把他打发走了。可他却悄悄地做了这么多。
她握着裴承彦的手,依偎到他怀里,“皇祖父真厉害,什么都会做。”
裴承彦放下珠冠,大手轻拍着幼菫后背,乐呵呵的,“只要堇丫头喜欢,皇祖父什么都能学!”
他为了学会拿这绣花针,尚衣局的绣娘不知道吓晕了多少个。
他前面大半生,拿刀拿剑习惯了,手上力道不好控制。让他掰弯铁杵以手劈石断树什么的容易,可捏这小小绣花针就太难了,一不小心就捏弯了。
不过现在,他用的很是得心应手,锁个漂亮的花边不在话下。
看自己在孙女儿心目中形象这般高大,孙女一副离不得他的样子,只觉得这些日子的辛苦分外值得。
他还得努力活才是!别让孙女伤心!
永青看着母妃在太上皇怀里撒娇,眨了眨眼,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呢?
他迈了两步上前,想要提醒母亲,别忘了正事。
裴承彦就是利眸一缩,吓得他立马噤了声,心里开始盘算拿些什么吃的孝敬曾外祖父。
幼菫在裴承彦怀里腻味了一会儿,他的怀抱宽阔厚重,承载了几十年的重负,让他变得如玄铁一般冷硬无情。可在他心口,却为她留了一片柔软,毫不设防。
“皇祖父,您得长命百岁才是。”
裴承彦厚掌轻拍着她,“那问题不大,咱裴家人都长寿。我若活到一百岁,还能帮你抱重孙。”
幼菫从他怀里出来,笑眯眯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咱走吧?”
裴承彦身子往床里侧挪了挪,揉着眼睛,“缝珠子太久了,头晕眼花的,今日怕是走不了了。”
幼菫板着小脸,“皇祖父,您再不下床走动,腿上的肉可就萎缩了,以后怎么替我抱重孙?抱儿子我都担心你给我摔了!”
“那不能够!”
裴承彦固执地背对着幼菫,也不回头,“仨孩子我一只手也就抱了,这个你甭担心!”
幼菫哼声道,“你现在连走路都困难,难不成几个娃儿天天跟着你在床上窝着?”
她慢悠悠开始往外走,“我还是想想,给义父送个信儿,让他来帮我带孩子吧!”
裴承彦最怕的人就是赛德,那家伙虎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