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本公伤口的愈合情况,令你很惊奇?”
莫荆看向孟尝君,他或许身体尚处于疲倦虚弱状态,眼睛半开半闭,好像那个具有这双眼睛的人因为有些疲倦而懒得把它睁开似的。
然,他浑身的气势,与眼底却没黯淡,反而极亮,像闪电一样,尖利而明亮,有着逼迫的威势,令人胆颤。
莫荆发现他很难如常与他对视,便亦半掩眼皮。
他倒也不刻意隐瞒,因为他也很想知道他这伤是怎么一回事,便如实道:“的确,薛公的伤着实严重,一般情况下,此刻必然是要躺卧在床,难以动弹。可我见薛公已能坐立,虽不至于能下地立行走健步,却明显已稳势伤情,不再有生命危险。因此我很好奇,是否是因莫荆的无能,薛公身边哪一位高人出手,令薛公的伤能拥有这般奇效之功。”
莫荆的话,令所有人都惊奇瞪眼,面面相觑,却是一头雾水,唯有孟尝君脑中像某种朦胧的星榍澎地一下炸开,汇融着一道清明的轮廓。
他眼珠转动左右,睫毛扇动几许,攥紧了手中因凉而变温的药瓶,忽然沉声嘶哑地开口道:“陈蓉呢?”
陈蓉呢?
这三个字虽然人人都听得懂,却没有第一时间领会到什么意思。
他们喃喃着,这“陈蓉”是谁,为何主公要问她,但很快,便有人反应了过来。
这“陈蓉”,不就是之前与主公形影不离的那个被人私底下统一认为是主公豢宠的男宠的那名少年吗?
由于他们一直不打正眼瞧她,暗地里一直男宠男宠地喊着,倒是没有第一时反应“陈蓉”便是名字。
周围人见孟尝君刚醒来,便找这少年,一时之间表情都有些僵硬。
这少年如此得宠,眼下生死不明,又下落不明,他们该怎么回答主公,方不触礁呢。
而冯谖早在这几日里便利用手上的势力将这个“陈蓉”的底细查彻清楚,也知道了她的来历。
因此,他便上前一步,向孟尝君回道:“主公,吾等并无在你左右发现陈蓉的踪迹。”
孟尝君闻言,瞬间脸色便变了。
“汝,没见过她?”
他盯着冯谖,像吃人一样,眼底动荡着火焰。
冯谖被压得低下头,小心地颔首:“确也。”
孟尝君忽地一拳猛地捶地,手臂碰翻了席旁的矮几,几桌上摆放的水罐陶器乒乒乓乓摔碎一地。
这清脆哐当砸地的声音惊得所有人的心都跳了一下,忙掩目装不存在。
“主公,小心伤。”冯谖的脸皱成一团,伸出手,怕怕地开口。
莫荆则意外地看了孟尝君一眼,想了想,也尽了一句医者父母心的责任平淡叮嘱一声:“你的伤并不适合太大的动作。”
孟尝君因方才激烈的动作扯到伤口,痛得脸一白,他抿着唇,额头再次沁出一层薄汗。
他想,当时她身中两剑,受伤比之他只重不轻,不可能随意动弹离去,那她能去哪里了?
“还不去速寻!”
一配长穗剑,穿武士服的门客抱拳上前,他为难道:“主公,吾等因怀疑她与刺客有关,早已派人与城中各种寻找过一遍,却并没有发现她的丝毫踪迹。”
“漕城内外都找过了?”孟尝君扫向他。
城外戒严,她又身受重伤,无论是她自行离去或者被人掳走,孟尝君都相信她应该不曾出城。
其它人都纷纷忙不迭地点头。
这时,站在人群中最后,却仍旧露出大半个脑袋的壮硕魏腌想了想,他绕人而前,抱拳道:“主公,的确都搜寻遍了,但却……除了北外巷子。”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魏腌虎虎的声音甚是粗沙,他瞪着一双浓眉大眼,黝黑的腮帮子因用力咬得鼓起,他一张国字脸显得十分正直诚恳,他道:“漕城最大的范围,便是这北外巷子,陈蓉会不会与那群暴徒一般,是进入了北外巷子?”
孟尝君的目光一下便得十分深沉,眸沉似水,像无边无际的海洋。
他看着魏腌,一点一点拉扯开嘴角,露出一个令人发憷的笑容。
“魏腌,本公给你三日时间做足一切准备,三日后的卯时时分准时兵至北外巷子!”
话音一落,整个帐篷内霎时落针有声。
良久,室内方响起一片志在必得的应“喏”声。
而站在帐外,身受寒气披染得僵硬的沛南山长与张仪,则露出一种沉静到诡异的神色。
——
另一头,北外巷子里头,等小白顺利“返航”后,陈白起便将它重新收入“宠物包裹”内,这一切行动都神不知鬼不觉。
她依旧如往常一般阖目养神,只是这一夜脑子里乱糟糟的事情太多,头绪繁杂,一时又没睡不着。
后来昏昏沉沉,不知何时睡着了,醒来后却发现旁边的火盆早已凉透了,而她的手脚也冻麻木了。
她睁开眼,天色昏暗,如入夜前那种灰淡蒙蒙,视夜里的空气一片朦胧,远处的房屋在一片云里雾里都瞧不仔细了。
今日特别的冷。
冰凉的细雪飘洒在她的脸上,陈白起抬头,感觉有些头痛。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