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站在外殿,听见内殿的声音,心中纳罕,但他并没有动弹,甚至连进去一探的念头都没有。
如果这就是吕筱筱所说的圈套,这其实算是个手段拙劣的圈套。以牺牲人命来陷害他,不仅拙劣,更让人发指。
行宫的几名太医和医女共同检查过了绽青公主的尸身,发现公主身上有几条极细的淤痕,容贵妃在询问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认定这些淤痕应该是杨凌手上的绳索在救人的时候留下的。
吕筱筱不信,司道风前去查验,司道风给出的答案是绳子鞭子之类打在身上的痕迹,把杨凌手中的绳索要了过去,和伤痕比对了一下,并无二致。
但杨凌手上的绳索就是个普通绳索,市面上比比皆是,这行宫里恐怕也能找出不少,司道风并没有把责任推到杨凌头上,只是把真相照实说了。
太医们除了诊断出身上明显的伤痕之外,并没有断出死因。司道风医术颇高明,吕筱筱命她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出死因来,司道风检查过后,只说不知。
太医们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便编出了一个谎言,说绽青小公主乃是因为落水之后,又受了鞭伤所致,彻头彻尾没有说一句杨凌是凶手,但字字都把嫌疑指向了杨凌。
杨凌在外殿,并没有进去反驳太医的话。
这场好戏,他想看看他们想要怎么演下去。
容贵妃一边吩咐人赶紧准备殓服给绽青公主换上,一边吩咐人往皇宫里报信儿,一边还让太子几人把当时在场的人盘查了一遍,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都办妥当了,她才回到外殿,端坐于首座上,神情严肃地道:“太子,有没有把行宫封锁?几天凡在场的人,一个也不能放出去!”
太子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在刚刚听说绽青落水之后,就警惕心起,下令纩骑把行宫给封锁了,甚至都没有让三皇子过手。
三皇子手里那点人手,也做不到封锁行宫建筑群。
太子当下答应了一声,回说已经封了行宫,许进不许出,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容贵妃秀眉拧紧,点了四个年虽较大的皇子的名:“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你们说说看,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人所为?”
太子道:“母妃,这件事还需要细细查明,不宜错怪了无辜之人,诚然,也不能放过那幕后凶手。”
二皇子眼梢从他脸上略过,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容贵妃瞟向他,“二皇子,你是有什么线索吗?”
“哦,儿臣没有线索,儿臣就是觉得,小皇妹落水在先,说不定是呛了水,太医来晚了些罢了。”二皇子掸了掸衣袖,眼角余光轻飘飘在杨凌面上扫过,略作停留,确定杨凌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才把目光挪开,眸光里隐隐莫测高深的深邃。
杨凌明白,他这是在向自己示好。这是在拉拢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做得这般明显,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杨凌神色淡然,垂手而立,二皇子又偷偷打量他一眼,有点摸不准杨凌此时的想法。
“母妃,二皇兄说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儿臣以为,可以再让太医再给小皇妹检查一下,小心仔细一些总不为过。”一直都是一副沉默状态的四皇子忽然开了口。
容贵妃反倒有些犹豫,“她小小年纪,死得这般可怜,死后还要屡受亵渎,这……这不太好吧?”
“母妃心怀慈悲,怜惜绽青,儿臣明白,儿臣也可怜她,可是若不能查明真相,绽青她如何能瞑目?”
“你说得也是。可是……太医们都已经查验过一次,再查又能查出来什么呢?”
“那不如往宫里传个信儿,再派几个太医来,换个太医查验,兴许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太医们都并排躬身立在一旁,闻言大气儿不敢出。
杨凌忽然开口:“太医医治的是活人,绽青公主已经殡天,依微臣看,不如找一个经验老到的仵作来。”
一语惊满座,满殿的人,无论主子还是仆从,齐刷刷将目光看向了杨凌。
这位可真敢说啊!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那可是尊贵的公主,纵然是个不怎么得宠的公主,那也是公主啊!身份摆在那里呢!找个仵作来验尸?那才叫亵渎公主!
满殿的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说是,吕筱筱先站了出来:“母妃,儿臣觉得,杨凌说得有道理,反正这些太医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来,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找个仵作来验验。”
皇子们都看向吕筱筱。
吕筱筱翻了个白眼,“你们看我做什么?我不是维护杨凌,我就是觉得,还小绽青一个清白才是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应该做的。”
话说的是很合情合理,但要说一点为杨凌的私心都没有,皇子们谁也不信。
不过,依照他们对这个五皇妹的了解,她没有包庇杨凌,而是选择先验尸,实在已经算是她大公无私了。
容贵妃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如果不是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她真想把她给扔出殿外去。
但自己生的,什么样儿的自己都得受着,不光得受着,还得维护着,“筱筱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本宫也不好做主张,就先找个仵作来候着,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