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强说,“难怪都说要出来,这外面跟家里是不一样,我原本以为省城就够大的,可想不到这里更大。”
他这些年南来北往到处收猪仔,倒是没少转悠,可是即使是省城都还是没法跟这里比。
刘老四说,“要说省城也不差,路也宽,楼也漂亮,可就是差着什么,说不好那味道,还是二和说的对,就是要出来转转,在家里那点田亩连孩子学费都不够。”
虽然李庄学校的学费都已经被李和承包,但是大家还是习惯用能不能给孩子交得起学费衡量家庭贫富。
“缺精气神罢了。”刘传奇一语中的,“注意着这里的人呢,走路都比咱腰直溜,腰不直从哪来精神。说白了就是没钱,口袋没钱,不硬气,骨头都是软的。”
“村里没事吧。”李和从自家啤酒瓶车子给他倒了一杯,他想不到刘传奇也会跟着一起过来。
“别给我倒,喝匀点,都不准耍奸。”刘传奇把李和的瓶口拦住,跟李和碰完杯道,“能有啥事,大事没有,都是些鸡毛蒜皮,希同才在家看着呢,我在想呢,都出来才好,都赚大钱,有本事生孩子,就有本事交罚款,省的我年年做不了人,里外都不是人。”
“白条子多不?”李和把自己的酒喝完。1985年,粮食和棉花取消统购统购的制度被取消,实行议购方针,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粮食流通体制改革,实行了31年的农产品统购派购制度被打破。
但是问题也不少,由于货币政策倾向于工业体系,以前存在的粮食收购贷款或者专用基金存在不足,地方粮站有自己的办法,对于议价部分做信用挂账,俗称”打白条“。
“上一季的还没给完,这一季全是条子。要不是想着挣点过年费,谁能这样急吼吼的出来。”潘广才说的很气愤,“也就靠在招娣窑厂那里干点活,挣几个零花,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熬呢。”
“窑厂生意怎么样?”提到何招娣,李和的声音有点不自然。
潘广才左右看看,瞄了一眼桌子上的人,低声道,“你没看何老西这次脸色不好?”
“嗯咳咳”刘传奇立马打断了潘广才的话,“窑厂生意哪有不好的,你问李辉清楚,天天卡车,拖拉机进出,那条路都算为她家修的。这么一大群爷们都不如她一个小丫头。”
“喝酒。”李和不好继续再问,他感觉她们在刻意隐瞒什么。
付彪这会又迎着两个小姑娘进来,人手都端着个大盘子,这是他从饭店点过来的。鸡鸭鱼肉,桌子上是全了。
“你这样可真不好,哪能这样吃。”刘传奇亲眼看着付彪给出百元大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再这样,我们宁愿去睡大马路,还来找你做啥子?”
他们自己平常花钱都是在脑子里称过几个来回,把一分钱的开支精确到小数点之后的两位数,李和这样花钱,也让他们跟着心疼。
李辉也道,“在家里吃啥,这里一样能吃啥,你不用那么讲究,真的,不说你挣钱你容易不容易,可不带这么吃的。”
李和笑着道,“你们想多了吧,大餐就这一顿,晚上给你们熬稀饭喝,这样才省钱。你们十五六个人,要是顿顿这样吃,还不把我吃穷了。”
几个人听得哈哈大笑。
喝完酒以后,找老板要了塑料盒子,把剩下的菜打包,给楼上睡觉的人带过去。
李和把李隆从睡觉的屋里喊到宾馆的天台上,递上一支烟给他。
兄弟俩单独叙话,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人家亲兄弟好久不见,单独来拉家常,再平常不过,因此还是各自睡自己的觉,倒是没有人来打扰。
李隆揉揉还没睁开的眼睛,抱怨道,“我还没睡多长时间呢。”
他也就趁着大家吃饭的功夫,睡了一个多小时,这点时间哪里够睡。
“有的是时间给你睡。”李和难得的宽容一次,“怎么都来了?你也没给我打招呼。”
李隆委屈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传我们在浦江买股票发大财,然后都要跟着来。”
“赔钱算谁的?”李和倒不是真怕他们赔钱,大不了他砸点钱进去,帮着拉股价。可是这帮人都不懂股票,就连李隆他们都不一定晓得什么是股票。万一顺风车坐习惯,形成买股就能挣钱的错觉,这就是害了他们,“他们从哪里来的钱?”
李隆见哥哥脸色不好看,才糯糯的的道,“都是各家亲戚自己凑的,这个三十,那个五十,多的几百块,每个人口袋里都有几千块呢,赚钱回去,每家给二分息。”
“胡闹嘛,这是。”李和哭笑不得,这集资的手段都用上了,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你就能保证一定能赚着钱?”
李隆道,“哥,你不晓得,在浦江都赚着钱了,只要能买的上认购证,都是翻几番挣,有的都是十几倍。我们本来也想来深圳买认筹,结果”
要不是他哥哥挡着,他早就想在八月申购新股的时候就来了。
李和把天台上的椅子往跟前挪了一下,一屁股坐上去,又给李隆踢了一把,“你买股票都不看报纸?”
李隆摇摇头,也坐在椅子上,“家里没有那种股票报纸卖,我们有时候听广播,可广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