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来道,“二和,晚上到我那喝盅?你一个人还想烧饭啊?”
“不用,我去我奶那对付去。”李和踩着椅子把横梁上的咸肉取下来,带上门,就去了老太太那里。
老俩口已经在堂屋门口摆上案子,上面只有一盆面条,一盘豆腐渣拌雪里蕻。
太阳都没下去,颜色都很正,但是老俩口和许多人家一样,早早的吃饭,不但可以节省电费,还可以让孩子早吃点,空空肚子里的水,不至于晚上尿床。
“你怎么来了?”老太太惊讶李和怎么回来了。
“奶,我在这吃,你不能只让我吃这个吧。”雪里蕻虽然下饭,可明显不是他的菜,李和不乐意。
“你再来晚点,俺和你爷都吃好了。”老太太接过李和手里的咸肉,道,“等会,给你咸菜炒肉,还要要什么不?”
“中,就这吧,其它的不要了,多了也吃不完。”李和先自己盛了碗面条,看了看门口的堆积的砖头,问李福成,“爷,这点砖头不够两套房吧?多拉点就是,钱不用省,不够我这有。”
还是按照自己的规划,盖两套房子,一套给老俩口,一套给李阔。
“这个老地基给李阔。”李福成吸溜完一碗面条,停顿下来,不再吃了,才道,“拿了乱葬岗的那块旱地跟冬梅家换了一块宅基地,同驼子做邻居。离你二伯,三伯远点,也能清静。”
李和赞赏道,“那是好的很,你们还能经常扯闲话,倒是好得很。”
吴驼子和李福成虽然不是穿开裆裤长大,但是两个人算是老兄弟,感情自然是极好。
李福成突然问,“前会儿,那个桑永阳和你说话,你咋不搭理?不能这么的。”
“那种人懒得搭理。”李和回答的明白。
桑永阳和桑永波都是桑老太的儿子,一个庄上的,自从这两个人在桑老太和吴驼子搭伙过日子的事情上闹腾过,李和就不怎么搭理过。
“你啊,不能这样,脸面就要给人顾住,再怎么样都是一个庄子的。”李福成语重心长的道,“俩人都不坏,就是有点转不过弯,认谁搁这事情都不能这么大度,闹啊都是情有可原的。”
“嗯?”李和闹不明白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因为要等老太太的炒菜,他就放慢了吸溜的速度。
“俺娘,你太太改嫁的那会,我就也想不明白,一辈子就很少那边联系。”李福成刚想摸李和放在桌子上烟,却没李和手快,已经被李和拿手里了。
李和道,“要戒烟就戒的彻底,不然奶看见又骂你。”
李福成在老太太的强迫下,不得不戒烟了。
“俺十来岁就死了老子,好歹是个半大小子了,你太太改嫁之后,俺都嫌弃丢人,就一心跟着李家过,没事还跟吴驼子一起给地主家打短工,抓鱼摸虾,倒是潇洒自在。“李福成感慨道:
“你太太改嫁的这一家是黄家圩陈家,黄家圩你晓得吧,就公社大桥往前面一点拐个弯,大郢子的下面,结果是个短命鬼,病死了。
她没有李家这么好的婆婆了,只能带着一个男孩子,也就是你二爷爷最后又改嫁到了一个姓孙的人家,接着生了一个男娃,一女孩子。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孙家男人想不开又自杀了。
这下子就是一下子带三个孩子啊!现在想想,都不知道她怎么熬过来的,一个女人啊!现在才明白,俺娘一辈子是个苦命人啊,是俺不晓事。”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李和压根就没听过说过这种事,他一直以为他爷爷就是独苗一个,“你是同母异父兄弟姐妹四个?”
“可不是。”李福成龇个黄板牙,说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
李和凭着直接问,“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要是没事,李福成不会说这么多。
李福成朝着厨房张望了一下,然后偷偷摸摸的从口袋摸出一个信封递给李和,低声的道,“别给你奶瞧见了。这信是刘传奇给的,让他读过的。”
他一辈子就识不得几个字。
李和在桌子底下偷偷的展开,信封和信纸除了褶皱,都是崭新的,日期落款就是最近两天,虽然字体间架结构不够工整,但是字迹清秀,潇洒流畅,他大概把里面的内容读了。
写信的人大概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如果李福成还在此居住,请速去开封,其母蒋阿花病重,落款的姓名是一个叫孙长如的人,备注是其孙女,最后一行是联系的电话号码。
“咱太太这会有九十多了吧?”李和把里面的电话号码默记了,然后才把信递给李福成。
他真的想不到他爷爷的老娘,也就是他的太太还能在世。
而且,李福成病世的时候,他是守着床边的,从始至终,都没听见有什么交代,比如去哪里联系什么亲戚之类的。决然想不到还有这种家族秘辛。
“89岁。”李福成重重的点点头,“大孙,俺家就你有出息,你爹,二伯三伯,都指望不上,你能不能陪着俺去一趟开封?难为你一下。”
“爷,说的什么话呢,只要你说去,咱们就去。”李和实在不忍心拒绝,而且上辈子的李福成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个要求,“那怎么跟阿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