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
冷泉驿守官面如死灰,跌坐在椅上,喃喃自语:”我...也是一时吓的方寸大乱,王兄...王兄...你帮帮我...怎么办...
”唉。王钊皱眉,“你讲昨日这一日见闻,都仔细讲来。”
冷泉驿戍堡下已聚集了数百商人,有近日歇在冷泉驿的商人,也有昨日跟着康多逯商队来的,抬头见戍堡夯墙焦黑一片,满地凌乱,血迹斑斑,内心尚未镇定,又被这满目凄惨勾起几丝惶恐。
又见戍堡门前镇守着诸多兵卒,面色冷凝,俱亮出兵刃,不让驿城内幸存民众出来,也不让城下避难的商旅进去,连城下的莫子湖都被兵卒围住,不让众人近前半分。
诸人被折磨了一日,原想着突厥人撤离,可入冷泉驿歇息,谁知此时都被拒之门外,任凭众人如何口舌,兵卒也不肯放半只苍蝇入内,兼之日头高照,天气渐渐热起来,旅人们又饿又渴又热,纷纷喧闹着拥挤在驿门前,要求守门兵卒让道。
守门的兵将“哗啦”一声抽出长刀,对准众人喝道:“尔等在此静等,休得喧哗。”
“兵爷,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去湖边打点水喝,我们东躲西藏逃了一夜,又渴又饿,您行行好...”
兵将见众人俱是风尘仆仆、满面哀色,朝身后兵卒耳语一声,兵卒进城通报,不多久两个兵卒抬来一桶清水,供众人饮用,这一点水,也就供众人每人一口,堪堪解渴。
冷泉驿不开,众人只得在城下过夜。部曲们搜罗了木片枯草,在城下生了火堆,暂歇一夜。
女眷孩子们都围坐在一处
,大能对春天心生亲近,很是喜欢这个把自己救回来的姐姐,围着春天不停说话。
孩子母亲对春天也多番感激,殷勤照顾,甚至拿出身边仅有的一点食物分给春天。
李渭站在不远处,笑眼望着春天被上蹦下跳的孩子逗的笑弯了腰,这才知道她原来有这样明媚的笑容,眉眼弯弯,唇角上翘,和甘州城那个忧郁的受伤少女判若两人。
施弥年走来找李渭说话,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摸着下巴胡须笑道:“李渭,你这个妹妹生的漂亮又心善,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救了个孩子,居然还能从突厥人刀下逃亡,可真是个顶厉害的女郎,很不一般啊。”
李渭收回目光,叹气:“她肖父。”
施弥年见他脸上怜惜之色,挑了挑眉,笑问道:“这不是你妹子吧?我瞧着可不像。”
李渭摇头讪笑:“兄妹不过是方便行路之词,我只是护送她一路前行...走,喝酒去。”
等到次日正午,冷泉驿内各项已清点明了,王钊登上戍堡,见墙下商人乌泱泱一大群,朗声道:“城下各位行客,冷泉驿遭突厥人侵扰,死伤巨大,为防贼人再乔装入城烧掠,尔等入城者,需鞫勘路引文书,若有一处一项不符者,不可入城。”
路引由各州县司门郎签发,上记有各人体貌年岁,来去地址,所携骡马物品,所带仆从和保人姓名,难以作假。商队有大半骡马已被突厥人抢去,若是一一苛察起来,有大半路引都勘对不上,有些人路引甚至都已丢失。
商人们在城下喊:“大人,如若还要鞫勘路引,我们昨日遭难时,连身家都丢了,哪里还寻到路引。纵然有人还带着路引,但上头的牲畜或丢或被抢,都和路引上记载不符。您这是把我们往外赶,这荒野黄沙,无水无粮,要我们往何处走。难不成要死在路上么?”
王钊早有对策:“如若路引丢失或不符者,我派兵护送你们回玉门关。玉门关有文书记载每日出入人畜,你们向玉门关戍官指明何日何人,丢失何物,记载在案,若能和当初出关档记一致,便能自证身份,可从玉门关重补一份路引,自可畅行。”
众人一思量,这才点头:“如此甚可,甚可,
不过多费几日功夫,这样还稳妥些。”
春天听完这些话,偷偷的瞥了眼李渭,恰见李渭的目光也投过来,两人都是偷渡玉门关而来,哪里有什么路引,若是再回玉门关,也补不出一份路引来。
她秀眉皱起,咬咬唇,无声询问李渭:“怎么办?”
李渭抱胸沉吟片刻,低声道:“我们在此再等等看。”
而后王钊向众人问昨日商队被劫事情。
”昨日劫杀你们的是不是突厥人,服饰音容如何?”
众人七嘴八舌,康多逯的几名部曲斩杀过突厥人,回道:“这群人大概有百来人众,身材粗壮,头留束发,阔脸高颧,耳垂穿孔,腰间挂着长刀和兽牙,说突厥语。看容貌和衣着打扮,的确是突厥人无疑,看他们的刀具,应该是突厥军,不是寻常突厥牧民。”
王钊询问一圈,众人纷纷如此回应,留了数份口供,才令人开戍堡大门,仔细核对入城商旅路引,放人入城。
康多逯的路引上有驮骡数量众多,现今大半都被抢去,此番盘对不上,入驿馆也被拒之门外。
康多逯和王钊相熟,王钊慎重,到底不肯放他入城,也不敢得罪,令人送去毡帐热水,食具美酒,特意让康多逯在城下多留几日。
施弥年原想帮李渭,岂料连萨宝也进不去冷泉驿,对着李渭连连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