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尖尖面庞。
她眼角有泪水滚下,眼珠在眼眶里不停滚动,却始终不睁开眼。
“春天,春天。”他低声呼唤她,只觉她脸色有痛苦挣扎之意,面颊潮红,唇角惨白,手背在她额头一触,只觉高热烫手。
李渭面色沉沉,半晌呼出一口浊气。
几点清凉落在春天面庞上,有人不断的呼喊她的名字,她挣扎着掀开眼皮,眼前却一片虚白,什么也看不见,嗓音喑哑喊出一声:“李渭。”又闭上眼去。
她被人抱在膝头,有手指撬开紧闭唇舌,塞入一颗极苦的药丸,而后是清凉甘甜的水,一缕缕沿着唇角灌入口中。
这苦涩药气冲入心肺,牵出一丝清明,她闭着眼,鼻息咻咻,胸腔堵塞,只觉身体高热炙烤,几乎要熔化一般,痛苦皱眉,几欲哭泣:“我好难受。”
“你生病了。”他轻声道,“哪儿难受?”
她不说话,在他膝头辗转,将高热熏得发红的脸庞埋入他膝间,艰难喘息,热腾呼吸穿透他的几重衣裳,贴入肌骨。
叩延英蹲在一侧,手背触了触春天耳垂,哎哟了一声:“怎么这么烫。”
他见李渭神色凝重,知道在这荒野中生病的后果,无医无药,风餐露宿,很容易折在这半途中,心头惴惴,揣手道:“要不然我们赶紧入伊吾城,找个大夫给春天看看。”
到伊吾城最快也有个四五天的路程,她这样的难受,能不能捱到伊吾城。
胡商们行囊收拾完毕,连声催促上路,春天朦胧间听见胡商和李渭的对话,挣扎着从李渭膝头起来,微声问:“要走了么?”摇摇晃晃的去牵自己的马
。
不过行了两步,春天头昏眼花,高热窒息,身体晃了晃,掩袖遮面,喉头翻滚,干呕出一丝苦水出来。
李渭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才发觉她是这样的瘦弱,轻飘能被风吹走,完全不花费一丝力气就能抱上他的马。
他把她抱在怀中,共乘一马,扬鞭道:“我带你走。”
她昏昏沉沉倚在他臂间,软绵绵的坐在他身前,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不知身处何处,只听见他说:“忍一忍,我们去伊吾找大夫。”
她闭着眼,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贫瘠沙土之间草色愈来愈重,天气虽然炎热,但那到处横窜的热风渐渐停息,微有凉意拂面,胡商们欢呼不已,见前方草色连绵,山峰起伏,知道这时已入了伊吾地界。
李渭瞧见身前少女发间密密麻麻出了一茬汗,这样热的天,她皱着眉,缩紧身体,喃喃说:“好冷。”
李渭把她覆在风帽下,将一颗药丸递在她嘴边:”吃下去。”
这药丸由三黄和连翘炮制而成,药气极其苦涩,是沙碛里常用的清热解毒之药。
春天偏首,咻咻的摇头:“不要,好苦。”
他按捺心思哄她:“不苦的。”
她难受之极,不肯顺从,把脸埋在他胸膛,闭目昏睡过去。
李渭时不时喂她喝两口水,这一日除去清水,其他的她都不肯受。
半夜里,春天迷迷糊糊的发起了呓语,众人连番喊她皆不醒,只紧闭双目,身上有如被蒸烫一般,李渭无法,寻出酒囊,给她连灌几口烈酒。
她被呛的连声咳嗽,迷糊间见到一双漆黑的眸,像天上的星子一样闪亮,呢喃了一声:\李渭。\
“嗯。”他应她。
她眨眨眼,惨白唇边泛起一丝笑容,又闭眼昏睡。
一行人见她如此状况,皆有些一筹莫展,除去驮子装的大黄,胡商们随身携带的药品都不如李渭齐全。
李渭见她呼吸忽急忽缓,高热不退,脸庞上神色痛苦变幻,时而冷热,亦不知如何是好。
冷汗浸湿了衣裳,李渭摸到她后颈汗津津冰凉凉一片,只得把她裹紧在毡毯里,安放在自己腿上,连声轻哄。
一把黑鸦鸦的发尾露在外头,他触了触,冰凉凉的,想了片刻,替她在手
心捂热,再塞回毡毯。
老叩延披衣过来,轻声道:“是不是...在莫贺延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被沙鬼缠上了?老话说,过碛路有走有留,她这病生的突然,要不然再回莫贺延碛,留下点东西跟沙鬼换换。”
李渭不信鬼神,但也知道此时不宜跟胡商们再赶路,需要找个附近地方,有热汤热食,让怀中人好好休养。
一番思索,辞别胡商,带着春天往他处去。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天说更新,结果晚上哄小朋友睡着了。。
早起补了两天的量
一般都是设定早上6点更,有事的话会延后一天。。
姐妹们蹲守的频率吓到我了哈哈
anyway春天生病了,独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