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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回程路(1 / 4)

点翠香鸭炉已冷,李渭盯着案几上搁在桌沿的茶壶,脑子里是极长时间的空白。

他酒量极佳,很少喝醉。喝完酒后,情热也会自渎,但他素来克制,这种时候极少。

饶是他一惯镇定,此时也捏着额头,倒抽一口气。昨夜显然是发/泄过的,裤上还沾了情热的痕迹,喝醉后的事情...他记得的。

那种感觉真实又强烈,像沙碛里喝过水囊里最后一口水,清冽又甘甜,唇齿间尤是回味无穷的芬芳。

只是...那场景着实太过骇人,他如何会这样亵渎这样一个人儿。

他万万不敢笃定,又怀疑是春梦一场。

但春梦怎么会有那么清晰的记忆。

李渭捏了捏眉骨,吁了一口气,出门去找春天。

园里荼蘼花架下,有婢女们清脆的笑语,荼蘼花已谢尽,叶梢微微泛着黄,筛下大片透明微绿的光影,婢女们簇拥着春天和绿珠一起掷着彩骰。

绿珠见李渭来,笑着招呼:“李大哥。”

春天裹着件织金薄裘,怀中还搂着个手炉,垂着头,脸色微有些苍白,正凝神玩着手上的骰子。她眼下还有一抹淡青,沾了胭脂遮盖,呈现出一种苍白又艳丽,羸弱又明耀的美来。

婢女们自觉散开,搬了个锦墩给李渭,李渭坐定,闷闷的喝着婢女递来的茶。

“李大哥昨夜睡得好么?”绿珠捏着笑问,“今日儿你可起的最晚。”

李渭唔了一声,问春天:“昨夜...睡的好么?”

春天将手中的骰子掷在桌上,那玉骰滴溜溜的滚了几圈,孤零零各散在桌上,她也慢悠悠捧起手边的半盏茶,垂着眼睫,一点点啜喝:“直到天亮才睡了会。”

李渭漆黑的眸盯着她,意味不明,惊心动魄。

绿珠嘻嘻一笑:“李大哥你可别怪我们贪玩,昨夜里我拉着春天姐姐一起在我那玩,和婢女们轮流斗了半宿的叶子牌,半夜又肚子叫唤,喊厨房做了顿点心后才歇下,躺下的时候,天光都亮啦。”

旁有婢女笑道:“两位小主人昨日里手气极好,把婢子们的月钱赚了个七八成,早知如此,昨夜就该服侍两位主人早些歇下,倒还能省省。”

绿珠懊恼的皱皱脸:“我和姐姐睡在

一处,都怪我睡相不好,还抢了姐姐的被子,闹得姐姐着了凉,身子不舒服。”

春天也慢慢抬起脸庞,对着李渭绽放出个透明的微笑:“你这么晚才起,昨夜喝多了吗?何时回去的?”

李渭良久愣住,凝视着手中的茶盏,脸色古怪,一语不发,大步迈开。

绿珠见李渭走开,朝春天挤挤眼,见春天蹙眉,怔怔的望着李渭离去的背影,悄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干嘛要骗他呀?”

春天抿唇,疲惫又失落的摇摇头。

她其实内心是模糊知道的,并且越来越清晰。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目光一直在追逐他,想要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喜欢他温暖的拥抱,他温柔的安慰,亲切抚摸她的发。

他会出现在她梦里,伸过来的一只手,唇角的一点弧度,眼波的一点流转,都让她反复回味和记忆。

她...其实喜欢昨夜他的亲昵,他的亲吻,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并为此久久的心颤和悸动。

但她不可以的。

李渭回屋,屋内有小奴打扫,李渭打量屋内陈设,唤来昨夜送他回来的小仆,仔细盘问:“昨日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只有您一人,我把您送到软榻上,你就让小奴退下了。”

“有遇到过其他人,有人进来过不曾?”

那小奴生着一双清澈的眼,摇了摇头:“无。”

李渭吐了口浊气,在凳上坐下,闭眼,凝神,而后伸出自己的手,凝视良久。

阳光穿过窗棂,灰尘在光照下蹁跹游动,照的室内的锦绣珠玑流光溢彩,好似和昨夜的情景,俱是虚幻。

后来李渭再见春天,屡屡欲言又止,脚步凝滞,他在□□上坦荡十多年,此时觉得心中有愧,脸上如何也装不出坦然神色。

春天和绿珠感情渐洽,整日形影不离,两人这几日因各自隐秘心思,几乎不曾多说几句话,等到王涪各处都打点好,突然催春天东归。

走的前一日,陈中信赶来伊吾城送别故友和侄女。

春天见他的那一眼,几乎未认出眼前这位两鬓暗生华发,清癯又高挑的中年男子是当年那个温和风趣的陈叔叔。

他一条腿已跛瘸,看见春天盈盈的泪光,捶了捶自己的腿:“我这腿疾碍事,不能

骑马,所以晚到了些,幸好赶上了。”

又道:“妞妞,叔叔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

春天垂泪问:“叔叔的腿疾,是不是和阿爹的死有关系,所以叔叔也从伊吾军出来,辗转各处,最后失了音讯。”

“都过去啦。”陈中信叹道,摸着骨匣,泪水闪烁,“仲甫,仲甫,这下你可得安息了,你的女儿已经长大,也懂事了,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要带你回家去。”

昔年同游赏花的长安子弟,如今零落天涯,他磋磨的唯余一点热气在胸中苟延度日,人生如寄,时光弹指而过,当年的垂髫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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