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她昂首,挺着胸脯,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黑夜加深了他的眸色,烛火跳动在瞳仁里,却愈发显得他如野兽般粗犷不羁。
她伸手,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狠狠扇在他左脸上,这一巴掌在暗夜里清脆无比,对他而言却并不疼,她低声道:“你这个野人、蛮种、混账,我是你长嫂,你却丝毫不敬,枉顾礼仪,对我有非分之想,强我欺我。”
她一巴掌拍在他右脸之上,这巴掌力道倒轻了很多:“以后你若敢负我,我拼死也要杀了你这个负心汉。”
赫连广猛地愕然,盯着陆明月,眼里闪过莫名激动的光彩:“明月...”
她甩一甩生疼的手,皱眉喝他:“明天去找嘉言说,若是嘉言肯点头...婚事就不必了,过几日请兄弟街坊们来喝一杯吧。”
她温柔摸摸肚子:“我有孕了。”
他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望着她,望着她仍平坦的小腹,心中猛然一动,喜极而泣,如暴风过境,眼眶湿润,几近哽咽,将人搂紧怀里:“明月...明月...”
他喉头紧绷,将她抱起,去寻她的唇。
“你这个寡廉鲜耻的王八蛋...不要脸的蛮羌...”她恨极了他,迎着他的唇咬去,“三番两次的欺负我...你就欺负我是个寡妇...”
话语吞没在炙热的吻里,有血腥气腾起,和香甜津液一起纠缠在唇舌之间,她又哭又骂,又咬又掐,最后迷醉在他狂暴的缠绵中。
只有在那极致的快乐里,才能察觉活着的乐趣,情缠有多热烈,过后的枕衾就有多寒冷,这一生已然过的破碎不堪,何必再逼自己苦守那些虚礼假意。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王涪将
靖王一行送至兰州不再前行,要再回甘州去。
他来和春天作揖辞别,略说了几句话告别,春天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嗫嚅,欲言又止。
鄯鄯看着茶案上那个小香囊,问春天:“姐姐,这个哨子不还了么?”
春天取过香囊,将铜哨倒出,想了想,在手心握了半晌,仍是挂回了衣内。
靖王在腊月回了长安郡,先绕道去了长安新丰镇,陪着薛夫人和春天,将小春都尉的尸骨归葬。
白幡飞舞,纸烛高燃,哭声哀哀,娇妻弱女,声声呼喊招魂。
尸骨还乡,旧坟新瘗,终得归了。
春天要守孝,要在新丰镇住满七日,薛夫人看着满地白幡飞舞,和靖王同回靖王府。
早有家仆在长安城开远门外接人,薛夫人默然看着眼前如云的仆从,看了看靖王。
她区区一个王府侧室,存活全凭抱朴守拙主人心意,却凭着自己笼主的手段,跟着靖王去了河西,这样大胆出格的行径,回去的局面如何难堪,不用想也能知道。
靖王感受到她的目光,亦回望她。
两人互望,薛夫人突然对他柔媚一笑,慢慢上前握住靖王的手。
自出长安城以来,数个月间,薛夫人对他冷若冷霜,不闻不问,偏偏刚才一笑,如沐春风,勾的靖王百般品咂。
靖王握住薛夫人冰冷的手,拍了拍:“不用怕,有我在。”
在离开甘州之前,薛夫人曾主动找过靖王一次。
她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了数年,突然被一道惊雷劈醒,瞬时变得冷凝静锐,望着靖王道:“王爷究竟想在妾身上拿到什么?”
靖王回她:“红袖添香,夫妻恩爱。”
他一开始不过是见色起意,久而久之,食髓知味,哪知竟此丢不开。
薛夫人问:“那王爷能给妾什么?”
他问:“淼淼想要什么?”
她想要他的权势、财富和尊贵,保护甚至捧起自己的孩子,免于和自己一般被随意戏弄的命运。
薛夫人回他:“妾如今什么都有了,别的再无所求。”
马车入了靖王府,老王妃和季氏都在大门前迎靖王回家,婆媳两人俱是热泪盈眶,老王妃握着靖王的手,连连抹泪:“我儿,你这一路来回,都黑瘦了,下人们都
是怎么伺候的。”季氏亦是欢喜,对着唐三省发问王爷这一路衣食住行安排。
正热络着,后头的马车下来一人,薛夫人恭谨跪在地上谢罪,上首无人应答,只听见老王妃一声冷哼。
薛夫人低眉顺目,婉顺万分,一声不吭,不住磕头。
靖王见自己母亲和王妃季氏俱是冷眼,咳了一声,上前扶起薛夫人:“都是一家人,行这样的大礼做什么,快起来吧。”
薛夫人喏喏垂首立在一侧。
奶娘怀里抱着个不过周岁的婴孩,穿着一身鲜绿的袍子,头戴小瓜帽,白嫩嫩的脸盘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靖王看见,只觉心肝都在颤抖,百般疼爱的抱在怀中亲昵:”岁官,爹爹回来喽。”
靖王抱着儿子在堂里一阵亲热,见薛夫人目光落在岁官身上,搂着岁官上前,“岁官,来,看看你娘亲...”
一家团聚,场面似乎分外温馨,岁官看看薛夫人,看看靖王,早就不耐烦应付两个眼生人,咧嘴哇的一声哭起来,就要从薛夫人和靖王怀中挣脱出去。
”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