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
少年微微抬起头来,温润却青涩的面容之上有些犹豫。他相貌极好,站在雪地里宛如一棵青松一般,有些不合时宜的稚嫩。
江袅勾起唇角微微俯下身子。带着香气的发丝拂过耳边,女人慢慢靠近。
容亭可以看见她长睫落下的弧度,还有侧过头时莫名有些冷的下颌。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本来就是魔吗?”她笑着一字一句温柔道。
容亭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回过神来后有些难堪地撇过头去。
“我……我去收拾了。”
直到少年背影消失不见江袅才直起身子,淡淡垂下眼。
‘他说的没错,你杀的人确实太多了。’在少年走后,系统淡淡道。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就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江袅生性顽劣无情,之前的世界尚还有约束,可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她心中的戾气便无所顾忌了。这样下去攻略人物还没攻略到,自己便已经堕入魔道,神智全无。
它好心提醒,却忽然感觉脑海一阵刺痛。
江袅额上冷汗滴下,却慢慢抽出神识,微微笑道:‘你废话太多了。’
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在这个世界里她并不是拿已经化作器灵的系统毫无办法。之前允许它在身体里潜伏不过是因为还不知底细,可到了这个世界,在蓬莱仙门天梯被众人围攻之时她就已经明白了系统是只纸老虎。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它什么也不是。
院子里静了下来,容亭已经收拾完了。
他拉了白马去马厩处拴着,却看见了坐在院内无所事事的江袅。她唇色格外鲜艳,便连朱色锦袍颜色也深了,看起来像是刚流过血。
“你受伤了?”他忽然问。
江袅脚尖晃了晃,舔了舔唇边血迹:“刚教训了一只小兔子。”她说到这儿又抬起头来:“小阿亭这是在关心我?”
女人眼中像是有魔力,容亭在其中看见了自己。可他又想到在酒馆外和刚才死的那些人,慢慢又回过神来。
少年逐渐有些明白,她喜欢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然后再趁机用蛇尾缠上别人。
见他不上当,江袅无趣的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去烧桶热水,我要洗漱。”她随意扔下铃铛又看向了外面。
那黑漆漆的巷子里什么也没有。
容亭放下绳子,慢慢转身离去。
另一边宁家:
宁皓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你是说蓬莱山下有人袭击了我宁家的精英弟子?”若是江袅在必定可以认出这人就是原身的亲生父亲,三大家族之一宁家的家主宁皓。
书房里静静地,影子拱手道:“回家主,看痕迹是蛇鞭所为,应该和抢了薛家秘丹的是一个人。”
“风玉,你怎么看。”宁皓放下茶杯,看向底下落座的青年。
那青年穿着一身白衣,气质端如玉树,让人一见便生出自惭形秽之意。可再仔细瞧瞧却发觉他双腿上覆了层毯子,不能行走……终究是可惜了。
被唤作风玉的青年微微摇头,声音冷淡:“一切听兄长的。”
宁皓思索了一瞬道:“那小辈本就是为蓬莱仙门而来,如今断不会离去。定是在山下哪处地方藏着,如此便麻烦风玉下山一趟了。”
他话已说完,青年便颔首离去。
天彻底暗了下来,月亮慢慢自柳梢而出。
院子里乌黑一片,容亭犹豫了一下,在树下的灯笼里点上蜡烛。房间里水声潺潺,乌发披散而下,江袅慢慢解开袍子。月下灯光映着人影姸态,勾魂摄魄。
少年将鞭子解下来坐在花坛边闭目养神。他有君子风度,即使是被这水声弄的心烦意乱,却也绝不回头。
“盘腿坐下,念清心咒。”耳边一声轻笑,房间水声乍起,那姑娘浴水而出袍子便已披在了身上。
容亭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却见头顶树上铃铛摇晃,美人足尖雪白。
她一边摇着铃铛戏耍,一边又叫他念清心咒。
江袅仙骨被剔之后便修了魔道,这铃铛本就有摄神之效,容亭还尚是凡人,只听了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口鼻渗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色都已掩去。少年几乎已经晕过去,却觉唇上一凉。
女人身上有淡淡的雪莲香气,像是蓬莱落雪拂过人心间。江袅贴着他的唇,将洗髓丹渡了过去。
唇舌纠缠,丹药慢慢化在口中。
容亭虽闭着眼,不知怎的竟也想到那女人眉眼带笑,戏谑着看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