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咔嚓一下打在顾连珹的头顶。
他身体僵住。
“偶尔吃一顿,应该没事吧?”
顾连珹掩饰性的端起碗喝汤,实则注意力一直在姜糖那边。
姜糖见,自打她换衣服回来,顾连珹这已经是第三碗汤了,不由出声好意提醒:“那什么,喝太多水,对肾也不好。”
顾连珹:“……”
他果断把碗放下。
这丸子汤里面放了醋,也放了盐,越喝越渴。
“我喝饱了。先回屋休息。”说完,顾连珹拄着拐杖,飞也似离开。
徐静芳默默把自己已经不知道第几碗丸子汤给放下,她年纪大了,喝多了水也不好。
姜糖捂着嘴打了个嗝,她刚才偷喝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半瓶,胃都撑满了,此时就掰了半块饼子,慢吞吞吃完才回屋。
推开门,姜糖看到顾连珹心虚的捋了捋袖子。
而书桌上,装水用的搪瓷缸子里,水面漾起一圈圈的波纹。
姜糖:“……你想喝水就喝,干嘛躲躲藏藏的,像见不得人一样。”
顾连珹偏了偏头,“也不是……”他想说什么,复又咽下去,“小敏说,你晌午做饭的时候把手烫到了。不然,就等我和娘下工以后再做饭也行。”
反正早吃晚吃,也不差那么一点时间,就是肚子饿一会儿。
总比天长日久的吃那么盐,最后肾不好要好。
姜糖坐在炕沿上,抿了抿嘴唇,耷拉着眼睛,有些不高兴。
她是……是晌午放盐放多了,炒出来的菜不好吃,还那么咸。
“可我不也没让你吃吗?是你自己非要吃的。”
姜糖小声嘀咕两句。
腿上放了一块枕巾,姜糖叠来叠去,一会儿叠成三角形,一会儿叠成正方形。
秀眉微蹙,浑身低气压。
顾连珹叹气。
但凡这菜不是咸到发苦,就算糊成块黑炭,他硬着头皮也能咽下去。
余光瞥到顾连珹靠近,姜糖背过身去,不想看他。
在她厨师事业刚起步的学习阶段就这么直白的打击她,姜糖心里愤愤想,祝顾连珹吃一辈子咸菜。
手腕被人拿走,姜糖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就见手心被放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姜糖看着顾连珹问。
“祛疤的药。”顾连珹解释,“娘去刘大夫那买的,你擦一擦。”
姜糖:“哼!”她还以为是什么道歉礼物呢。
姜糖拧开盒子,恶狠狠盯着顾连珹,剜了一大块这种绿色的膏状物擦在手背上,跟抹护手霜似的来回搓了搓。
顾连珹能感觉到姜糖生气了,但他却不知道姜糖生气的原因。
于是道:“晚上想吃什么?红枣粥和鸡蛋饼好不好?”
姜糖把盒子扔回给顾连珹,矜持点头,“我想吃那种加了鸡蛋和葱花的,烤的香香脆脆的薄饼。”
“好。”顾连珹应下。
下午,顾连珹和徐静芳去上工,姜糖醒来后去隔壁看了眼几个孩子,回到自个屋,继续之前给小五小六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计划的是做两身小军装,布已经裁好了,现在进入缝合期。
距离小五小六的生日还有半个多月,总能赶上的。
下工之前,姜糖算着时间,去后院摘了菜,洗干净切好,等顾连珹回来下厨。
她可能在厨艺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时候顾家用的都是土灶,极大的降低了自己可发挥的空间。
晚上,学了一天车的顾连容急匆匆回家,冲到饭桌前先塞了半张饼子进肚,“娘,运输队最近有几个单子,就在曲江县附近跑车,黄师傅说我学车学得不错,正好跟着去练练手。明天下午就动身,您给我蒸一锅馒头带上呗?”
徐静芳手里拿着饼子,“那没问题,娘吃完就去给你蒸馒头。不过,你这就跑车了?”
顾连容点头,“昂,黄师傅说我学得可以。这几单又是在曲江县附近跑,遇上好路段就让我试试。”
“秋收之前,运输队的领导说,必须得练出来。曲江县的秋粮,到时候得让运输队运去市里统一安排。”
“那你可得仔细着学,秋粮是大事,不能马虎。”徐静芳嘱咐几句,草草填饱肚子,进了厨房。
顾连珹对顾连容说:“老三,去了外面警醒着点。你这次走得匆忙,家里来不及给你准备东西,除了馒头,把点心也带上,还有前几天娘炒出来的辣椒酱。”
顾连容应声,“我知道,大哥。”说着,他掏了掏兜,把一沓大团结啪一声放桌上,“大哥,大嫂,这是手表的钱。三块都出了手,定价,一共五百。”
“五十张大团结,你们数一数。”
顾连珹从里面抽出一张来,“这是给你和秀山的。”
顾连容收下,笑着道:“正好这次出门带上。”
顾连珹大致数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