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被她惫懒又可怜的模样搞得又是好气又是无奈:这小混蛋,敢情没事就翻脸不认人,有事就拉着他不放了?可他……总是没法拒绝她的。他淡淡道:“你不放开我怎么帮你?”
闻言,田诺慢慢松开了手,眼睛却还是不肯睁开。
白雁归被她磨得全没了脾气,只觉昨夜的彻夜不眠简直就是笑话,认命地弯下腰,开始帮她重穿衣服。一开始的别扭生疏渐渐消失,他很快熟练起来,将衣服调换次序,一丝不苟地帮她一件件重新穿好,系带、束腰。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亲自为一个女孩子穿衣。哪怕是前世,他也没有为她做过这样的事。低头再看,小丫头垂着头,捂着脸,露在小手外面的脸颊红彤彤的,显然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心头一颤,原有些窘迫的心情忽然就明媚起来,望着小丫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低声询问:“我帮你梳头?”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很薄弱,梳发这种事在过分亲密了些。他本以为她又会像昨天一样忽然炸毛,哪知她依旧捂着脸,居然低低应了声“好”字。
白雁归:这么乖?
田诺内心的悲伤逆流成河:我能怎么办?古代的发饰这么复杂,我是真的学不会啊!
白雁归其实也是第一次帮女孩子梳头,好在他素来聪明过人,手又灵巧,学什么都快。回忆了下田诺昨天梳着两个丫髻的发型,他试了五六次,终于梳得自己勉强满意了。
“差强人意。”他放下梳子,看着自己的作品,顺手将两边的蝴蝶结调整到完全对称,不甚满意地道,“不是很好,再练练就好了。”
田诺望着铜镜中左右对称,油光水滑,一丝不乱的丫髻,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自我羞愧到惊叹,再从惊叹到麻木,直到现在的崩溃。
她就没见过这么龟毛的人!帮她穿衣服时还好,他顶多见到褶皱非要捋平,袖子折得务必一致,襦裙位置必须不高不低……拖延的时间不多,她还能忍受。可这梳头,任谁也受不了头发被一遍又一遍地拆开重梳,再拆开重梳……
她诚恳地道:“不用练了,这样已经很好了,真的。”其实,第三次梳的就已经可以了,他却嫌左边有几根头发跑了出来,又拆开重梳;第四次,他拆开的理由是左右有一点点错位;第五次,他嫌两边头发分得有些微不均匀;第六次……原本一炷香时间就能搞定的,硬是拖到了现在,她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白雁归还是不满意:“要不再重来一次。”
千万别!田诺有气无力,万念俱灰地看向他:“阿兄,我饿了。”再这么整下去,她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白雁归体谅地道:“那就边吃边梳吧。”
田诺崩溃:“不用梳了,真的。”她错了,在元家时,她不应该被统治阶级的腐朽生活腐蚀,忘了锻炼必有的生活技能。她改还不成吗?她一定立刻、马上,保质保量地学会穿衣梳头,学会该学的一切技能。
白雁归正色道:“诺诺,你还小,要记得阿兄的话,凡事不可半途而废,更不可敷衍了之。大事如此,小事更不可轻忽。”
田诺:“……”下次再劳烦这个强迫症帮她,她就不姓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