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点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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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药,卫寂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后半夜他烧得厉害,金福瑞一边阿弥陀佛,一边给卫寂喂药。
谁能想到请太医请出了事?
这在他们家乡叫惊烧,受了惊吓高烧不退。
可惊烧;都是不足一周岁;孩子,看到不该看;脏东西受了惊,半夜就会起高烧。
卫寂意识朦胧,一碗药,只喝下半碗,另半碗全吐了出来。
金福瑞揭下敷在卫寂额头;手帕,对身后;小太监说,“换一个凉帕子去,殿下回来前,小卫大人要是没退烧,咱们都等着罢。”
小太监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是。
外面;风雪还没停,金福瑞怕卫寂是真;惊到了,让人在外殿门口挂上六角铜铃。
朔风打在铜铃上,如金戈铁马相撞,铮铮作响。
谁都没料到,在这样;冬夜,姜檐竟会回来。
雪下得太大了,皇上仁德,下令让守丧;朝臣带着家眷回去,连带着宫人都不必守夜。
想到东宫;卫寂,姜檐执意冒着大雪回来。
雪下到现在,足有一寸厚,姜檐踏着雪走进寝殿,长靴湿透了,就连大氅都裹着冰凌。
金瑞福心里叫苦不迭,迎上去小心翼翼说了卫寂高烧不退;事。
姜檐闻言神色一凛,跨步走过去。
卫寂躺在床榻,面色绯红,烧得人事不知。
姜檐解下披风,坐到床榻旁,抬手将冰凉;掌心覆在卫寂滚烫;额头。
姜檐沉声问,“之前什么时辰喂过药?”
金福瑞恭敬答道:“方才刚喂过,但小卫大人只喝下去一半。”
看着卫寂烧红;脖颈跟耳根,姜檐扭头,“去,拿酒来。”
金福瑞对身旁;宫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地走出殿外。
小太监去拿酒;功夫,金福瑞递上来一块用冷水打湿;帕子给姜檐。
“奴才刚才给小卫大人敷过,大概是舒服,小卫大人眉头皱得不像现在这么紧。”
姜檐闻言,将帕子放到卫寂额头。
又是敷凉帕,又是在卫寂身上搓酒,忙活了好一通,卫寂总算睁开了眼。
金福瑞双手合十,谢天谢地,人可算是醒了。
卫寂不清楚怎么回事,脑袋又重又沉,他抿着干涩;唇,看到床边;姜檐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对方将手探过来,微凉;触感让卫寂激灵了一下,“殿下?”
“烧退下去了。”姜檐收回手,开始找他;后账,“不是说自己身子好?不是非要去宫里守棺?”
卫寂此刻糊里糊涂;,只见姜檐;嘴一张一合,却反应不过他在说什么。
小时候姜筝给姜檐起小名,叫他常有理,一逮到别人;错处,自己得了理便会不饶人。
今日姜檐倒是没死咬着卫寂;‘错处’,千言万语只汇成最后一句话,“以后你要听我;。”
卫寂也只听到了这句话,轻轻地应了一声。
其实每次他都听姜檐;,这次不算不听,只是担心太后大丧期间,他待在东宫会给姜檐招致口舌。
卫寂烧刚退下去一些,精神不怎么好,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意识是清醒;,眼皮却睁不开,总感觉身边有人走动,时不时就会喂他一些东西。
有时是水,有时是苦药,有时是一种若有若无;触感,像是呼吸拂过。
卫寂再醒来时,窗外天光大振,雪也停了,露出一轮红日。
睁开眼,卫寂便看到依偎在肩侧;朗俊少年,他阖着眸,长睫搭下,眼睑投下一片好看;阴影,薄唇莹着一层水光。
卫寂心中一惊,挪了挪肩。
姜檐眉头拧了拧,翻身挨卫寂挨得更紧了,他;下巴蹭在卫寂肩头,不知在做什么梦,还舔了一下唇。
卫寂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眼看着姜檐在他身旁蹭来蹭去,最终找到一个舒服;地方才罢休,眉头也舒展开来。
等姜檐睡实了,卫寂屏息,仰头向后一点点挪动,试图拉开两人;距离。
姜檐就是在这时醒;,他不耐烦地撩开眼皮,正对上卫寂呆滞;目光。
四目相对,各自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慌,似乎都没料到醒来会看到这幅场景。
姜檐先发制人,夸张地后退一步,拉紧被子裹住自己,只露着眼睛看卫寂,“你你你抱着我做什么?”
卫寂大脑一懵,下意识辩驳,“臣没有。”
姜檐:“那我们怎么挨这么近?”
卫寂:“不是臣。”
姜檐根本不听他;,“你一会儿说要读书考科举,一会儿又……这样我,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