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衣服是她和某位大妈一起看中的。她的手就比大妈快了那么1秒。面对大妈虎视眈眈的目光,她拿着衣服虚晃几圈,乘没人注意,将它藏到负一层男装的某个衣架后,接着,她又跑了几家店对比。最后发现还是第一家的大衣羊毛含量最高、版型最好。考虑到保温效果,她还是忍痛剁手了。
一趟下来,她用掉82欧。西岱细心地包好衣服,匆匆赶去了房产中介那里。
巴黎的天气愈发冷了,找个地方躲避风雨已经势在必行。通过米娅介绍的房产中介,她大致了解了巴黎的房价:1-9,14-16区治安较好,房价也更贵。即便是最乱的北部,租一间阁楼也得每月600欧朝上。她如今月入1400欧不到,税后只剩1200欧。拿一半的收入付房租,她非常舍不得。
房产中介是个窈窕的中国女人。她扭着水蛇腰,带她参观了5套房子。其中两套分别是650欧以及700欧的七层小阁楼。西岱很喜欢能望到铁塔的那间阁楼,但她顾及价格,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中介又带她看了另外三间当地住家。她很快相中了其中一户。他的房子位于治安较好的15区,木地板刚刚翻新过,踩着结实、不会嘎吱作响。隔两条马路就是直通米粉店的地铁站,给她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朝南,可以晒到阳光。
这家人有点假热情,还有两个孩子,因为经济原因不得不做这生意。但房主说了,如果她能帮家长接孩子回家,每月就只收她450欧。
他们俩从房子里离开的时候,中介小姐对她一笑:“他家的孩子你没见过,特别可爱活泼。”
西岱点点头:“那麻烦您帮我定下来吧。”
租约从明年1月生效。目前,她还得在协和广场上耗着。
时间就这样飞快
地过去。她每天健身,上班周而复始。等天上落下第一片雪花,行人系上围巾,换上更厚的大衣后,她才意识到已到了月末。寒冷的12月即将到来,她到了离开协和广场的时候。
她没想到自己会舍不得离开这片广场。这里熙熙攘攘,成日被罢工大军和旅游大巴占领。晚上,臭烘烘流浪汉载歌载舞,看歌剧家发疯,听八卦三姐妹讲隔壁街的花边新闻,以及看她表演100个波比跳。
两个多月时间里,这里一度是她的庇护所。
面对西岱即将离别的消息,老流浪汉横她几眼,最后说了句:“卡桑德,行啊。”
八卦三姐妹埋头吃洋葱圈。
至于阿娜,依旧坐在她的小角落。她和西岱自从那次分歧过后,就慢慢淡了下去。
歌剧家听说她要离开,一直在生闷气。她哄了他几回都没能成功。最后,西岱不得不拿出杀手锏:
“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你佐伊的手机号码了。”
对方刷地抬头,漂亮的蓝眸里写满了不高兴。
“佐伊妈妈上次不是说,她知道一家歌剧院的电话号码么?我想去试试。”
西岱一惊:“你确定?”
“在歌剧院里,我既可以唱歌,又不用为生计发愁,说不定还会提供食宿。”歌剧家这时倒是条理清晰。他刷地起身,道:“这么好的条件,要不现在就去吧。”
“不是,你别赌气。”
“没有赌气。”歌剧家鼓着腮帮子。
在他的催促下,西岱不得不找出老板娘给的小纸条。不想,对方接到他们突兀的电话后,居然挺热情的,立刻请他们去歌剧院试镜了。
这家歌剧院位于巴黎第10区。同举世闻名、金碧辉煌的加尼叶歌剧院相比,这家明显逊色许多。从门口的红毯,头顶的吊灯,以及售票处都能看出岁月磨损的痕迹。西岱观察了下歌剧院张贴的演出目录,发现最近演出的只有一首《费加罗的婚礼》。
米娅说话真是精辟,她口中的‘小破剧院’真的只是个‘小而且破的歌剧院’。
西岱后退一步。
“我们要不回去吧?”
话音未落,染着炫彩发色、身材纤长的男人已经走出来,高声道:“卡桑德吗?您好,我是这里的艺术总监阿基琉斯
。这位便是那位歌剧演员吧。”
歌剧家淡定地点了点头,眼不斜视地同阿基琉斯一起走了进去。
这家伙,这时候倒显得冷静了。
西岱腹诽着,尾随他们进去。
接下来的一切对西岱来说都云里雾里。他们安排歌剧家在狭小的试衣间里唱歌。随着歌剧家的唱段落下最后一个的尾音,几位歌剧院的管理层个个神情古怪,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西岱为歌剧家捏了把汗。
“请你们在外面稍候。”
他们等在门外,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交谈、争执声。她听不懂,只好转头去看歌剧家。他安静地站着,嘴巴抿着,表情也绷得紧紧地。
“你还好吧?”西岱瞥了眼他微微颤抖的手。
他点点头:“我还好。”
一刻钟后,试衣间的门被拉开,阿基琉斯请他们进去。几个管理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最中间的管理层向歌剧家点点头:
“恭喜,您被录取了。”
“尽快签合同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