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说,自然是给给米划算。
像云昭这样的六品官,一年可以发一百二十担米,价值三十六两纹银,还有柴炭,盐巴,冰火两敬,养活一家十口人问题不大,甚至略有结余。
问题是,米价这东西一直在涨,朝廷就不肯给官员发粮食了,很聪慧的折算成银钱发放……依旧是三十六两,其余各色福利自然也是如此,如此一来,海瑞这种官员一年到头只能吃糠咽菜,母亲大寿的时候买了两斤肉,被胡宗宪当做奇闻……
海瑞这样对自己的要求刻薄到极致的人,云昭是不喜欢的,可是,毫无节操的人,云昭同样是不喜欢的。
所以,直到现在,蓝田县在用人这一方面,可以算得上刻薄。
只用很少的一部分官员,就能把关中治理的井井有条的原因,就在于大量的里长,大里长的使用。
总之,蓝田县的官员体系就是——少官多吏。
造成这种结果的最大原因就是——云昭自己才是一个六品官,远不如黄台吉,李洪基,张秉忠,罗汝才这些人的名头好听,至少,人家都是王级。
论到官府的效率,蓝田县毫无疑问是第一名,满清排第二,李洪基,张秉忠,罗汝才这些人排第三。
至于大明——只要有自立的势力,他们永远排在人家后边。
云昭坐在张国凤家的屋檐下,饶有兴趣的瞅着挂在屋檐下的一串风铃。
微风浮动,风铃就会叮当作响。
不远处的果园里,一些新栽的果树正在绽发新芽。
果园后边是一个不大的猪圈,里面有四五头小猪正在夺食,一个还穿着新嫁娘红衣的妇人正在用秕谷喂一群小鸡,
李定国在云昭耳边絮絮叨叨的道:“毫无大志啊。”
云昭懒懒的道:“个人追求不同罢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刚刚洗干净了泥巴脚杆刚刚上岸穿上鞋的人,谁比谁也高不到那里去。”
李定国道:“我不怕作战,就怕有一天打仗打的成了什么功高震主就麻烦了。”
云昭瞅瞅李定国道:“你想错了,你是蓝田县人,你在为蓝田县打仗,为自己打仗,所以,你永远都没办法把自己弄到功高震主的的地步,至于,你想要超越我,这是一个很容易达成的目标,我以后不会再领兵打仗了,你现在就是他娘的功高震主了!”
李定国嘿嘿一笑不做声。
云昭支起身体道:“没跟你开玩笑,如果有一天我要是用这个借口来干掉你,你可以骂我。”
张国凤从水井里提出一桶水,哗啦一声倒进一个硕大的木盆里,水面堪堪没过云昭带来的葡萄酒。
没法子,他家没有冰,只好用井水冰镇一下。
“今年没战事是吧?”
张国凤给云昭倒了一杯酒问道。
云昭笑道:“我们今年要开始整顿内部纪律,如果外人没有打我们的意思,我就不准备向外扩张。”
“整顿的目的是什么?”
听云昭这样说,张国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郑重的问道。
云昭瞅着张国凤道:“纯洁我们的队伍,清除一些目的不纯的自己人。”
“杀人?”张国凤一张木讷的脸马上变得棱角分明。
云昭摇头道:“杀人是律法才能决定的事情,政令杀不了人。”
李定国凑过来道:“如此说来,这一次整顿是政令而非军法?”
云昭点点头。
李定国皱眉道:“如何才能确定谁跟我们不是一伙的呢?”
云昭对张国凤道:“道理不辨不明,追思过往,考量现在,展望未来,找出毛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定人数吗?”
张国凤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跳动的厉害。
云昭看着张国凤道:“不会定人数跟目标,这个活动以后一定要持续的进行下去,你身为监督副将,这将是你以后的工作重点之一。”
“如何开展?”
云昭笑着摆摆手道:“会有文书下发,今天不说这个,我是来看你老婆的,没想跟你们谈政务。”
李定国拍拍手道:“那好,我们今天不醉不归,他老婆的手艺不错,尤其是清汤,熬制的很好。”
张国凤见李定国开他的玩笑,就笑着捶了李定国一拳。
小妇人低着头送上了菜肴,端汤过来的时候,李定国特意瞅着汤里的人影打趣新媳妇道:“果然国色天香!”
小妇人王翠大方的抬起头瞅着云昭跟李定国道:“乡下人没有什么好东西敬奉贵客,给两位叔叔添点下酒菜。”
李定国立刻就把目光落在云昭身上道:“我是死穷鬼,还欠着军中庶务司两百多两银子,没钱回报这两声叔叔。”
云昭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张国凤道:“这是多多跟冯英准备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李定国夺过来,立刻就把锦囊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只听哗啦一声响,从锦囊里掉出来十几枚金币,与七八颗五颜六色的宝石。
李定国脸上带着笑意,并不言语,看的出来,他对云昭送给王翠的这些贺礼很满意。
张国凤淡然的将财物归拢到锦囊里,递给王翠道:“还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