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那个受伤很重的护卫头领终于死了,他是被烦躁的韩陵山一脚踢死的。
鲁文远对此毫无意见。
锦衣卫要借用他的官身来隐藏,这是锦衣卫的日常操作。
于是,韩陵山没有去漳州,而是来到了潮州。
潮州到漳州有近五百里,韩陵山认为这个距离非常的合适。
潮州自古有耕海牧渔的传统,所辖之民大多靠海为生。
统领海阳、潮阳、揭阳、饶平、惠来、澄海、普宁、平远、程乡、大埔、镇平共十一县,潮州府商民经商于海内外各大商埠,并设立潮州会馆,名号潮州八邑。
仅仅以繁华而论,是一座比漳州还要富庶的地方。
而鲁文远来潮州府就是来就任潮州知府的。
鲁文远接任潮州知府之后,任命的第一个心腹官员就是——这个人叫做袁敏,在知府正式就任潮州知府的第一时间,就被任命为潮州府巡检!
这是鲁文远仔细查验了袁敏提供的北镇抚司文书之后,做出的一个重大决定。
而这份绝密文书,在鲁文远看过之后,就当面被烧毁了,这也是惯例。
他不知道这个锦衣卫千户来潮州有什么要务,只知晓这个人办的事情与自己无关,这一点非常的重要。
他甚至还给自己在京师的老师去了信,隐约提到了此事。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上任开始,鲁文远就收到了潮州会馆送来的八千两银子的贺仪,他本不想要这些钱,毕竟,身边还有一个锦衣卫千户呢。
可是呢,这个锦衣卫千户却要求他收下来,并且希望知府大人能够狮子大开口一次。
在得知这个团练使要在潮州募兵,鲁文远开始有些明白皇帝为什么会派一个锦衣卫来潮州了,于是,话里话外的将自己家宅破旧的话传了出去。
对于商人来说,尤其是身家丰厚,买卖做得很大的商家来说,不怕官员问他们要钱,就怕官员不问他们要钱,于是,在短短的十天之内,清贫的潮州知府鲁文远就收取了五万两银子的贺礼。
潮州府没有卫所,只有巡检司!
海港有巡检司,山林里也有巡检司,这些机构主要防御目标是百姓与海盗。
与海盗猖獗的漳州相比,这里的兵力要薄弱的多。
这就是韩陵山为什么会选择来到潮州的原因。
鲁文远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到底有多幸运,一般来说,漕务出身的官员,不可能就任潮州知府这种肥缺的,他不知道钱少少花了多少力气,才帮他打败无数竞争者最终让他获得这个职位的。
做的所有事情,最终就是为了让韩陵山成为潮州府的巡检!
与大明很多地方一样,韩陵山看到破败的潮州巡检司一点都不奇怪。
看到老弱的巡丁们,他也不奇怪。
甚至打开兵器库之后,看到空荡荡的库房,他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明明是海边的巡检司,只有两艘小舢板被老迈的巡丁们开出去打渔,他也笑嘻嘻的,一点都不生气,让给他带路的老迈巡丁们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
总觉得这位巡检老爷是一个难伺候的。
不过,当巡检老爷打开带来的六口大木头箱子之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全部被箱子里的银锭吸引住了。
“招募一千巡丁!”
韩陵山的话如同石头一般砸在地上的时候,几个老的牙齿都快要掉光的巡丁们,跑的如同奔马一般,巡检司有钱了,这时候不把打渔为生的子孙安排进来,更待何时!
“漕户们也没有了活路了,不如然他们也来?”
看到银子之后,那个死活打不走的女子也有些心动。
韩陵山冷漠的瞅瞅这个自称刘婆惜一听就是一个假名字的女人道:“三天时间,你的人要是能在三天之内来到潮州,我就用。”
刘婆惜笑道:“不用三天,两天时间就够了,他们这时候就在路上。”
“什么意思?”
“他们本来是跑来杀你跟鲁文远这个狗官的。”
“现在还杀?”
“不杀了,有饭吃比什么都重要。”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人都弄死?”
“你不是这样的人。”
“天啊,在书院的时候,我说的任何话都没有人肯信,你居然如此信任我,实在是令我受宠若惊!”
刘婆惜瞅着韩陵山道:“我不会看错人的。”
韩陵山大笑道:“我不会娶你,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刘婆惜道:“你只要认你的儿子就成!”
韩陵山吃了一惊瞅瞅刘婆惜的肚皮道:“我们只是春风一度罢了,没有这么快。”
刘婆惜幸福的抚摸着肚皮道:“我是一个好生养的,不能沾男人,只要沾了,就会有崽!”
韩陵山冷声道:“我是你沾的第几个男人?”
“第三个!”
“所以……”
“所以你已经有一儿一女,肚子里的是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