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子晏愣住了,他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看向一直没有切断的联络器。
“很意外么?”司望的声音传进来,“这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舞台,很抱歉我要来插一脚了。”
简子晏瞪大眼睛,无声地张了张口,第一次感觉自己无话可说。
最终他只憋出一句:“你疯了么?”
“没有疯,我现在觉得自己无比清醒,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
帝王战舰毫不犹豫地跟着元帅的战舰冲入虫母的包围范围中,无尽的光刃从它四周散开,将附近的触手齐齐削断,虫母发出痛苦的嗡鸣。
“简子晏,在太空中追你的这几天,我考虑清楚了许多事,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我应该做的就不是阻拦你,而是帮助你。但是作为交换,你也要让我做我想做的事。”
“你们都疯了。”白明兮绝望地喃喃,“上赶着送死很好玩吗?我求求你们清醒一点,回来好不好!”
“已经太晚了。”司望的冷静之下掩藏着极致的疯狂,他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中另一艘战舰的影子,唇边甚至露出微微的笑意,“简子晏,你别想自己去死,既然你已经让我看到你走上这条路,那我就抓住你的衣袖,抱住你的腿,即使要用牙咬出血,我也不会放你自己继续前行。”
简子晏沉默许久,如果不是他的战舰始终都在战斗,都会让人以为他挂断了。
司望也不急着催他回应,他驾驶着帝王战舰在简子晏的身边,为他清除掉所有的障碍。
他知道简子晏要做什么,精神力攻击在越近的距离下越有效,简子晏是想前往虫母的大脑区域,既然如此,他就护送他前往那里。
然后,合葬在那里。
在战舰传回帝星的讯号中,人们十分清晰地看到,庞大一些的战舰张开滑翔翼,如一只巨大的飞鸟翱向在另一艘战舰周围,如同将它庇护在羽翼之下,又犹如最忠诚的护卫,宁愿自己渐渐变得残破,有它在的地方,也不会让另一艘战舰受伤。
帝星总控制室内,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陷入深深的沉寂。
“司望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想和简元帅一起去死。”苏随安声线发颤,眼角堆积了泪水,“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们了。”
“不……”白明兮都快爬到了控制台上,他指尖颤抖着抚摸屏幕上简子晏战舰的位置,流着泪将脸贴到了冰冷的屏幕上。
“子晏,司望。”他泣不成声,“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呢……为什么一定要非死不可呢……”
遥远的另一端,简子晏将这声哭泣的低语完整地听了进去。
不止是白明兮的声音啊,之前司望的话他也听了进去,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他和这些人的结缘原本就是一个意外和错误,在他的计划中,在被他们知道真相之前,他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但现在他们不但知道了,还对他释放出他无法回馈的善意。
他学得会尔虞我诈,懂得步步算计,却唯独没有学过该如何回应他人的善意。
这份沉重的善意太过美好,好到连他都有过那么一瞬想要沉沦其中,开始考虑本就不存在的未来。
就像是一场梦,终究还是要大梦初醒。
他去做该做的事,铺好该铺的路,然后后面的一切,他就不想管也管不着了。
“说得挺好,但我不想听。”
简子晏的声音终于再次传出来,透过浩瀚广袤的宇宙,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
“什么你帮助我我就要满足你,在我简子晏的字典里,从来只有别人听我话的份儿,没有别人命令我的道理。”
司望从这句话里敏锐地听出来了某种意味,他瞳孔骤缩,但是激烈的战斗阻碍了他的动作,就在这一秒钟的间隙之内,一股强悍的精神力瞬间锁住了他的意识,他的手脚全都停在一半,完全动不了。
司望心中泛起滔天的震撼和惊恐,他试着张开嘴,发出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嘶哑的怒吼。
“简子晏——”
“叫你爷爷干什么?”
简子晏一点都不生气,声音里甚至还含着得意的笑意,他一下子就把全帝国最牛逼的司望给控制住了,这可是一项不小的成就。
“你放开我!”司望怒吼,“这不公平!”
“公平?这也不是我字典里有的东西。”简子晏看着屏幕上那个被他控制着逐渐远去的小绿点,语气里满是轻蔑,随即他想到了什么,语气沉淀下来,“但是追求公平是一项很好的品质。”
司望大张着双眸,眼眶几乎要被撕裂,他眼睁睁地看着简子晏的军舰离自己越来越远,前所未有的绝望淹没了他:“不……”
他脑中一片嗡鸣,听不到虫母的触手想要阻拦战舰离去时发出的刺耳刮擦声,也听不到不绝于耳的爆炸声响,只有简子晏的声音穿透战火与星河,直直地传入他的耳中。
“司望,我在见到你的那天就想,如果能有一个人能推翻这种肮脏封建的统治,那就只能是你了。”
“我曾经希望自己就是这个人,但我尝试过了,不行,我太偏激,太自我,太欠缺为他人考虑,所以只能你来。”
“你有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