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女子,马氏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过去,发现女子还在,瞪大了眼眸,满脸的不可置信:“茯苓,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茯苓手中挎着一个篮子,应该是要出门去买菜,看到马氏的那一瞬,手中的篮子掉到地上,眼里瞬间涌出泪水,听闻了马氏的话,几个大步到了她面前,泪流满面的跪了下去:“小姐,茯苓终于又见到您了。”
当年,主仆两人进了京城以后,身无分文,茯苓瞒着马氏自卖自身,去了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把卖得的银子全给了马氏,好让她能活下去。这么多年,马氏心里一直记挂着她,可无奈家中贫寒,没有多余的银两去京城,但每每在梦中的时候,都会梦到茯苓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丫鬟。
马氏已是泪流满面,弯腰,颤着手扶起茯苓,声音哽咽:“茯苓,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茯苓也已泣不成声;“小姐,茯苓也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说着,大颗的眼泪也滚落了下来。
这么多年,马氏唯一愧疚的就是茯苓了,如今见她完好的在自己面前,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愧疚终于爆发了出来。
成亲这么多年,无论多苦多难,顾东还从来没看到过马氏掉眼泪。见状他心疼不已,把手里的缰绳搭在了马身上,走上前来,柔声劝说:“别哭了,既然是认识的人,应该高兴才是。”
其实他是想撩起袖子给马氏擦眼泪的,可当着茯苓的面,他觉得不合适,只好这样安慰她。
听到他的声音,茯苓急忙擦了一下眼泪,看向他,语气恭敬:“您是姑爷吧?”
顾东微愣了下,“我是顾……”
“见过姑爷!”
话没说完,茯苓已经屈膝给他行礼了。
顾东骇了一跳,伸出手想要搀扶她,又觉得不妥,手足无措的摆着手:“你别这样,我、我……”
看他慌乱的样子,马氏脸上涌上笑意,欲掉未掉的泪珠还挂在脸上:“当家的,这是茯苓,我的好姐妹。”
说完,扶起茯苓:“我们是乡下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礼仪,你不用行礼。”
“这怎么行?”
多年身为下人,茯苓早就养成了根深蒂固的观念,既然顾东是马氏的夫婿,她自然是要恭敬行礼的。
知道她一时转不过弯来,马氏没有再劝说,抬头,看着和多年以前一模一样的大门,一模一样的院墙,和院墙旁那几棵一模一样的大树,心里一阵恍惚,喃喃的问出声:“茯苓,这是……”
“这是表少爷命人重新盖的,和当年的宅子一模一样。”
马氏心里紧了紧,用手随意的擦拭了一下眼泪,抬脚,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大门半敞开着,一眼便能看到里面的景致。入眼处的景物和当年的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差。
马氏忍不住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院内的景致完完全全的映入在了眼里,熟悉的院落,熟悉的回廊,熟悉的假山流水,还有熟悉的……秋千。那是她童年时唯一被爹娘允许玩乐的东西,那上面不仅有自己童年时的欢乐时光,还记载了她和程明从小到大的情谊。
马氏加快了脚步,走到秋千旁,弯腰看下去,竟然还看到了,左边绳索,那一处有接痕的地方。
“茯苓,这是……”
茯苓当然也记得这个地方。
当年,有一次小姐被老爷训斥,心里不高兴,便跑到这里来荡秋千,可荡了一会儿后,绳索猛然断裂,小姐也被甩飞了出去,她吓的差点昏过去,连惊呼声都忘了发出,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表少爷正好赶过来,纵身跃起,接住了小姐,避免了小姐血溅当场局面,从那以后,表少爷再也没让小姐荡过秋千,至于那段绳索,还是表少爷接好的。
“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表少爷按照当年的院子建造的。”
茯苓眼中带泪的说。
几个月前,她被表少爷找到,送回这里的时候,看到和当年一模一样的景致,心里的震惊比小姐还要大。
“他这又是何必呢?”
马氏喃喃自语。
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忍不住快步的朝着自己曾经的闺房走去。
茯苓也快步跟在后面。
一口气走到房门前,马氏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入目的是熟悉无比的摆设。
粉红的床幔,垂落在她那张雕花的大床上,床边摆着梳妆台,上面摆放着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
马氏慢慢走了进去,抚摸着自己曾经熟悉的一切,就好像这些年她未曾离开过,而那些伤心的过往也未曾发生过一样。
“小姐!”
茯苓恭敬的喊她。
马氏还未从过往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愣愣的看她。
茯苓将一张微微有些泛黄的纸恭敬的递到她面前:“这是房契,表少爷让我交给您。”
愣愣的看着那张房契,马氏没有接。
“小姐?”
茯苓不解。
“茯苓,”
马氏暗哑的喊了她一声,身体轻轻依靠在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