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江银宝就带着村支书叶达和江家族中的几个长辈进了院子。
叶达清了清嗓子:“听说你们要分家,我把人请来了,会计今天不在,我让宋知青来替一替!”
孩子大了人心不齐,分家也是常有的事,叶达见怪不怪。
朱氏是个好面子的倔强性子,在家里素来说一不二,当即指着江建军的鼻子:“分,现在就分,这家都是我跟老头子攒下来的,老二你给我卷铺盖滚蛋!”
江建军憋红一张脸,眼眶通红。
不争馒头争口气,他一瘸一拐的拉着婆娘就要去收拾东西,江半夏却拽住他:“爸,别急着走!”
她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叶达:“张书记,我想问问您,如果今天我们啥也没从家里拿走,那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奉养爷爷和奶奶了?”
大伯娘高小兰蹙起眉头,一脸的不赞同:“二妞,这种大不孝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想将老头老太都丢给她,这二丫发了一场高烧,脑子灵光了啊!
叶达当了这么多年支书,村里谁谁谁什么尿性都了解的很。
他点点头:“你们要是什么都没拿,以后在养老人上,的确是可以是能少承担一点!”
高小兰一听这话眼珠子转了转,劝道:“爸,妈,咱家也没什么东西,多少还是要给小叔一点的!”
断筷子烂碗什么的,随便打发一下。
朱氏听懂她的言外之意,点点头:“行,那我去理一理!”
这哪是去理东西,这是要去藏东西。
就在此时,宋寒水一步迈出:“我是会计,我来分!”
说着,他抽出前胸口袋里的钢笔,摸出一个本子,先是走到鸡圈看了一眼:“六只鸡,按十二个人头,两个人头一只,建军叔家分三只!”
朱氏一脸的懵:“哪里来的十二个人头?”
他们两个老的,老大家四个,老二家五个,一共也就十一个。
宋寒水瞟了柳馥梅的肚子一眼:“那里还有一个!”
朱氏一瞪眼:“这还没出世呢,而且仙姑说了,那是个丫头片子,凭什么占一个人头?”
宋寒水面色寒了一寸:“那就分两只母鸡给建军叔家!”
母鸡能下蛋,要更值钱一些!
高小兰摸了摸头发:“这鸡平时都是大丫喂的,分两只给老二家,不合适吧!”
朱氏也大吼道:“就是,这鸡崽都是我抱回来的,一只也不分!”
江半夏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表面温和,实则一肚子坏水的高小兰,道:“大伯娘,奶奶,按照你们的说法,家里的猪是我爸报回来的,平时都是我喂的,是不是就该全部分给我?”
高小兰和朱氏被噎的一个字也说不出,腮帮子都鼓鼓的,像是两只充气的蛤蟆。
叶达吸了一口旱烟:“就按宋知青说的,分两只老母鸡,我帮村里这么多户分家,讲究的就是公平!”
朱氏咬牙切齿。
眼看着两只老母鸡从手里溜走,心痛不已,这跟她预想的可大不一样啊!
她想要撒泼打滚,但村支书和族里这么多长辈都盯着呢,她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反正家里除了鸡和猪,其他的东西自己藏得很好,其他人休想找到。
宋寒水大步往厨房走,说出的话不容置疑。
“两口锅,一大一小,小的给建军叔家!”
“二十二个碗,分十个给建军叔家!”
“筷子分五双!”
“小水缸一个!水瓢一只,水桶一只,扁担一根,簸箕两个,篓子两个……”宋寒水眼神好,语速快,一边说一边记,转眼间就将厨房里的东西分了个清清楚楚。
叶达问道:“还有别的吗?”
朱氏翻个白眼:“还有啥,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一根柴火头你们都分割清楚了!”
她心内暗暗想,最要紧的东西还在,这些个零碎分走就分走吧,都是些破铜烂铁!
心内正得意自己藏得精巧,没想到江半夏冲到水缸边,伸手一掀,一个小小的地窖露了出来。
她笑眯眯的:“张书记,宋知青,这里还有呢!”
她将里面瓶瓶罐罐全部揭开。
好家伙,一大罐子白面粉,一大缸子米,一缸子鸡蛋,还有糖罐,盐罐……
朱氏双手气的发抖。
她冲上去一把扑在那些东西上面:“这些都是我攒的,不能分,这都是给我金宝吃的!”
江建军和柳馥梅心内寒凉一片。
他们起早贪黑,每天都拿十个公分,风雨无阻,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一口蛋和白米饭。
朱氏总是说白米都拿去换成粗粮了,却没想到,其实都是偷偷攒起来了。
叶达神情严肃正经:“既然要分家,一针一线都要分清楚,大明哥,你说句话,你才是这屋里当家的男人!”
族中的长辈们也是一顿指责。
做爹妈的可以偏心,但不能偏心太过,不然乡里乡亲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江老头一张老脸臊的通红,上前一把拽过朱氏:“够了,分家都是你作的,还嫌不够丢脸!”
就连高小兰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