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她顺利产出这一胎,母子平安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在眼下这个年代,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
一旦胎位不正,基本上就会一尸两命。
江半夏周身的血液都凝固,如同置身冰窟,一片冰凉。
怎么会这样?
柳馥梅整个人冷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也许是因为疼痛到了极致,她现在反而比之前看上去更有力气。
她紧紧握着江半夏的手,道:“二丫,别怕,妈妈感觉马上就要生了!生,生孩子其实就跟母鸡下蛋一样,妈妈只有再用力一点!”
她一边说,一边在下腹部蓄力。
一滩鲜红的血喷涌出来,柳馥梅的脸也跟着白了几分……
江半夏茫然的脑子猛然清醒过来,她反手扣住柳馥梅,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她紧张又急促的说:“妈,妈,你先别急着用力,你等下,等下我……”
她冲出房间,站在堂屋里闭上眼睛,瞬间进入了自己携带的医院之中,电梯直达五楼的产科手术室,她咬开自己的手指,用力按在门上。
红色的警告框,一次又一次的弹出来。
她将自己的血涂得整张门上都是。
可是不管用!
在警告框弹出来十来次之后,手术室的门被彻底的锁定,又出现了需要更高级别的人才能解锁的字样。
江半夏咆哮:“不,不!我现在去哪里给你找更高级别的,这是我的手术室,你给我开门,开门!”
可不管她怎么撕心裂肺的喊都没有用。
手术室纹丝不动,白色的恒光灯冷冰冰的,照在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半夏,半夏,你怎么了这是……”
她是被顾念书的声音拉回现实的。
她甩了甩头,手术室从眼前消失,她仍然站在堂屋之中,顾念书和宋寒水两人正蹙眉看着她。
宋寒水问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江半夏舔了舔嘴唇,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埋头就往厨房冲。
她揭开锅盖,扔掉砧板,打翻了水盆,如同无头苍蝇一四处乱窜。
顾念书凑过来问:“半夏,你在找什么呀?”
江半夏好像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在打开碗柜的时候,她的眼睛终于亮了。
她从里面抽出一把菜刀,脸色马上又颓然下来。
“不行,太大了!”
她又抽出一把水果刀,脸色更垮。
“不行,太钝了!”
这下宋寒水两人总算是知道她在找什么。
宋寒水拿出一把剪刀递给她:“你看这个怎么样?”
这把剪刀有九成新,刃口很薄。
江半夏接过来,先是笑了笑:“这个好,这个好!”
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紧跟着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眼泪。
她痛苦的捂着头蹲在地上:“不,不行,用这个能剪开肚子,保得住孩子保不住妈!”
不仅是没有器械,她对自己亲自动手术,也没有信心。
因为里面睡着的是她的妈妈,她根本不敢用柳馥梅的生命冒一丝一毫的险。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内传来柳馥梅凄厉尖锐的痛喊声。
江半夏把几把刀都抱在怀里,然后匆匆冲进去。
柳馥梅的脸色比白无常还要白,一双眼睛通红,全是血丝。
看到江半夏,她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如蚊蚋:“二丫,我,我是不是胎位不正?”
江半夏唇线绷直,没有说话。
柳馥梅弯了弯嘴唇,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保,保孩子!”
她朝江半夏招招手。
江半夏凑过去,柳馥梅摸了摸她的脸,欣慰的笑道:“二丫,你,你已经做的很好。妈妈为你感到骄傲!别,别自责,妈妈永远爱你们!”
江半夏的眼泪如决堤,轰隆而下,视线一片模糊。
她哽咽的说:“妈,你肚子里的是弟弟!”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那你更要保住这个孩子!”柳馥梅看了看江半夏和江三丫,“妈妈要是不在了,你们姐弟一定要互相扶持!”
三丫已经哭的一抽一抽,像是喘不上气。
江半夏的拳头紧紧捏着,她吼道:“不,妈,你不会死,你不会死的!”
在帝国她是个孤儿,到了这里,好不容易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温暖,她绝对不允许柳馥梅离开。
她要保住孩子,更要保住妈妈!
她抓起一把菜刀,直接冲到了五楼,对着玻璃门就开始砍!
倾盆的暴雨,光线昏暗的院子,浑身湿透的江半夏的嘶吼比开肠破肚的狮子还要痛苦!
“这是我的手术室!”
“你放我进去!”
“我要救我妈妈!”
“如果你今天不放我进去,我发誓,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做医生!”
“我还做什么医生,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妈妈死在面前,我还做什么医生!”
“我们是医生,救人应该都是第一位,你现在是要看着人死在面前无动于衷吗?”
“去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