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扔下这句话后,就转身出了房间。
何仙姑的房子建的偏僻,刚才的那一幕没有旁人看到。
江半夏也笃定,她也绝不会四处宣扬。
如果,她还想要自己手里的哮喘喷雾的话。
她回到河边将洗好的衣服拿回去晾好,就背着药箱带着江银宝往叶达家匆匆而去。
洪水虽然退了,但稻田的地势低洼,绝大部分还被埋在淤泥里,这会不好动作,还得再等几天,因此这几天,队里的事情和不多。
江半夏跟叶达提起了很多人身上都起了疹子的事。
叶达一拍大腿:“我正想去找你呢,我这大腿上也起了,痒得要命,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睡着!”
江半夏歉意的笑了笑:“是我的错,这两天光顾着伺候我妈坐月子,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去!”
说起来,这些疹子还真的跟洪水大有关联。
暴雨引发的洪水里,混合了大牛山上冲下来的泥土,田间地头的脏东西还有粪便和动物尸体之类的,里面有很多的病菌。
村子里的男人帮着收割,在这种水里泡了两天。
抵抗力稍微差点或者没有格外注意的人,身体就会出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在古代医疗条件差的时候,一发洪水就容易引发瘟疫的原因。
江半夏先给叶达涂了点药膏,吃了些解毒的丸子,然后就跟他一起,挨家挨户的拜访。
连着看了几户人家,叶达惊叹道:“二丫,还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女人们基本没事,得疹子的都是男人和孩子!”
江半夏笑了笑:“那几天洪水,男人们都泡在水里,女人们不都在家吗,至于孩子,一来是孩子抵抗力弱,容易感染,二来是因为孩子调皮,最喜欢玩水。那些天肯定也接触了不少脏水!”
她这么一说,叶达就彻底明白了。
这疹子治起来不算难,药膏涂上去后马上就能止痒,见效很快。
但要是放任不管的话,这些疹子就能折磨的你死去活来,会痒的你恨不得把全身皮都扒下来才好!
江半夏挨家挨户治疗的时候,刻意避开了那些找何仙姑拿过香灰的人家。
并不是她不想治,而是这些人脑子里的毒瘤,必须要吃点苦头才能拔掉。
要是她现在出手,到时候何仙姑又会说是香灰的功劳。
江半夏绝不能给她半点可乘之机!
她一直看到大半夜,才将村子里所有的人家都走访完。
药箱里的药都已经空了又满了,空的是药品,满的是村民们给的鸡蛋,白糖,面粉这些,江半夏怎么也推不掉,只能象征性的拿了一点。
看完最后一户人家,明月已经挂在树梢。
月色清亮,蛙鸣此起彼伏。
经历过一番创伤的小村路,在夜色的纱幔之下,宁谧又美好。
这就是七十年代末的乡村。
愚昧却又善良。
江银宝偏头看江半夏,温声问道:“姐,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月亮!”
江银宝不明白:“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今天的月亮又不圆!你们女人的心思就是难猜。”
江半夏缓缓的说:“不是只有圆月才好看,这世上的很多人很多事,就像现在的月亮一样,不够完美却也发着光。我们惊叹圆月的完满,也更要懂得欣赏缺月的韵致!”
就如同人一样,不够完美却也有闪光点,要懂得换一个角度去看。
江银宝一脸的似懂非懂,想要再问,就见江半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他马上将疑问吞了下去。
江半夏揉了揉眼睛,转身对跟了大半天,也累的够呛的村支书叶达说道:“叶支书,我估摸着牛背村和牛尾村的情况,应该比咱们这还要严重!所以我明天想先去一趟牛尾村,还要麻烦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去,跟他们的张支书说一声!”
叶达点点头:“应该的,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要守望相助。二丫,你这看病也不容易,乡亲们要是给你们什么东西,你也收着,知道不?”
江半夏点了点头,跟叶达挥手作别。
江银宝道:“姐,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江半夏踩碎脚底的月色,摇摇头:“不了,你留在村子里,说不定这两天还有其他人发病,我会把药留给你,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说着,她压低声音细细的叮嘱起来。
江银宝听后楞了楞,不过很快就点点头:“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江半夏揉了揉他的头:“恩,我相信你!”
江银宝顿时像是炸毛的猫,跳开老远:“姐,?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摸我头!男子头女子腰,都是不能乱摸的!”
江半夏不以为然的凑过去:“你这小孩别扭啥,咱们是姐弟,来来来,姐姐的腰给你摸摸,这样咱们就扯平了!”
江银宝无比嫌弃:“你走开,我才不要摸你的水桶腰!”
“江银宝我告诉你,我迟早会瘦成一道闪电劈死你!”
“你得了吧,你的胖是根深蒂固的,根本不可能瘦!”
江半夏……
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