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夏皱眉,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女人。
她是很自私,三观也不正。
可她却是一个好母亲,至少在这一瞬,她极为爱自己的孩子。
好讨厌哦!
心里一点都不想管这熊孩子,可她却没办法对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渍的小病人视而不见。
江半夏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内的反感压下去,拿出听诊器开始给黑娃听诊。
一边听一边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翠翠颠三倒四说了半天,江半夏总算是听明白了。
说起来,自己还是罪魁祸首呢!
张半夏伸手在黑娃身上仔细摸了摸。
还好,肋骨没有断!
她给黑娃配了点药片,三丫端来水,张翠翠将药片喂给黑娃吃下。
三丫又拿了一块毛巾来,认真的把黑娃的脸擦了擦。
黑娃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三丫的脖子缩了缩,随即她大概意识到自己不能示弱,挺直腰杆,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帮你是因为你是病人,其实我心里还是很讨厌你的!”
以前黑娃可没少欺负三丫。
分家之前,三丫很软弱,受了欺负也不敢吭声,怕给家里人添麻烦。
而且要是哭诉,反而会被朱氏骂的更狠。
但是这段时间来,父母和哥哥姐姐都护着她。
因为爱,让她变得比从前勇敢。
而且姐姐也说过,她必须要变得坚强,以后才能保护弟弟元宝。
黑娃眸光闪了闪,低声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三丫没听清,也不敢兴趣。
吃了药又擦了身体,黑娃的状态看上去好了不少,张翠翠到这时才松懈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的喘着粗气。
江半夏看了一眼她的裤子,平静的说:“你流血了……”
张翠翠低头一看,可不是嘛,军绿色的裤裆被染红了一小块。
至此,她才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江半夏翻着药箱,问道:“这孩子,你还要吗?”
既然已经知道不是江家的种,按朱氏的性子肯定不愿意留。要是拿掉孩子,张翠翠应该还能接着留在江家。
要是留下这孩子……
张翠翠目光坚定,她紧紧握着江半夏的手:“要,我要这个孩子,请你帮我留下它,求你!”
说着,她在口袋里左掏右掏,掏出一小叠碎毛票:“我有钱,我有钱,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已经三十五了,要是这个孩子不保住,我这辈子多半不能再生!以后我要是走了,黑娃在这世上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样他太可怜了!”
张翠翠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
江半夏皱眉打断:“行了,我对你的人生规划没有兴趣!”
她将张翠翠手上的钱拿过来,从药箱里拿出针管,给张翠翠注射了一点稳胎和消炎的药。
“好了,你们两个回家之后都要静养,继续吃我开的药,病情没有恶化就不用来找我!”
她不太想看到这对讨人厌的母子。
张翠翠扶着黑娃站了起来,脸上笼着浓浓的愧疚,她低声的说:“对不起,二丫,之前那些事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不提还好,一提江半夏就来了火气:“你爱你的孩子,你要生存,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你不该把自己的生存建立在别人家的痛苦之上!”
“你爱黑娃,就更应该要为他树立一个好的榜样,你就是他未来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一辈子的。你难道希望黑娃将来也变得像江金宝一样吗?要是他成了那样的人,我觉得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她这话说的很重,张翠翠嘴唇嗫嚅了几次,最后说了两句对不起,就扶着孩子下山了。
江半夏将那叠毛票紧紧捏在掌心里,气的狠狠跺了一脚!
嘴里咕哝着:要什么操守,要什么医德,他们对你家动手的时候顾虑这些了吗?江半夏你个傻子!
明明情感上不想管,可最后还是屈从了理智。
她有些生自己的闷气。
就在她挥着拳头想给自己脑袋来一下的时候,手腕被人抓住。
回头一看,是宋寒水。
他不知道何时无声无息的站在了身边。
江半夏红了红脸,抿着唇不吭声。
宋寒水将她的手腕轻轻放下后,抬手轻而又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微微一笑:“江半夏,你做的很好呢!”
江半夏一怔。
宋寒水唇角的笑纹深了一点:“你是医生,把个人喜好和工作分开是对的。如果你今天对他们母子置之不理,万一他们出事了,你以后一定会很后悔的!”
江半夏撇撇嘴,闷闷的说:“恩,应该会!”
“所以你做的很好!我们应该以齿还齿,以牙还牙,但不能因为这样,也将自己陷入可怖的泥淖之中!”
江半夏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总不能因为狗咬了我,我就咬狗一口!”
宋寒水看了一眼天边缓缓沉下去的落日,道:“也许,以后你会因此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路上,黑娃缓过气来,他慢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