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柳馥梅的脸上掠过欢喜之色。
她是好脾气是孝顺不假,可她更爱自己的孩子。
从前住在一处也就算了,很多事情扯不清,现在既然分家了,那属于她孩子的东西他也不想再送给江金宝。
朱氏和江老头听到这样的话都呆住了。
他们也想着江建军可能不愿意借,但只要开口了,好好说道说道他不会拒绝的,又或者说是少借一点,至少也能借出个三五十,他那个性子向来是如此。
可没曾想今天竟然一口就回绝了。
这意思,是一分钱都不借。
朱氏顿时怒火中烧,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江建军,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把你养到这么大,找你借点钱,你居然还不肯!你还是不是我的儿子,你还拿不拿我跟你爸当回事儿?是不是分了家以后你就不认我跟你爸了?”
她眸子里淬毒:“你这不是要分家,你这是要闹独立啊!你这是要要把你侄子往死路上逼啊!”
江老头也说:“建军,我知道你家也有难处,可二丫和银宝不是都还没有相看好人家吗?你就先给金宝救个急,等到二丫和银宝要结婚时,我们在想办法挪!”
朱氏最近事事不顺,好不容易听到一个好消息,还被江建军这样打击,眼下全部的火气都发泄到江建军身上。
她大声的否决:“救个屁的急,我明确告诉你,江建军你要是认我这个娘,你就把这七十块钱乖乖给我,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我跟你爹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明天就去村里的广播跟你脱离母子关系。”
江建军的神色有些松动。
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这爹娘,而是这事情若是在村子里闹开了,毕竟名声不好听。
乡下人还是很重孝道的。
他们如今住着楼房,过着好日子,明明有钱,却连七十块都不肯给自己爹妈,村子里有些人会戳脊梁骨。
他在乡下活了一辈子,没有办法做到洒脱的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气氛正是僵持间,江半夏带着银宝和三丫下来了。
她一看自己爹就知道快扛不住,于是赶紧快步上前,站在江建军的身侧,开口说道:“这钱不是我们不想借,而是没法借!我们家里也没钱了!”
朱氏跳起脚,扯着尖细的嗓子咒骂:“你个小贱人别给我胡说,你家分家时拿了一百多块,后面建房子又收了这么多彩礼,这七十块钱拿不出吗?你就是不想拿,来来来,咱们去找村支书评评理,像你们这样不孝的人,还配不配在咱们村住着!”
对于朱氏的胡搅蛮缠,江半夏已经见识过多次。
此刻她也不像从前那么愤怒,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奶奶你别激动呀,你年纪大了,一激动很容易脑出血,一脑出血就会瘫痪。这瘫痪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可没有药可以治的好!”
朱氏咬牙切齿,冲上来想抓江半夏的头发:“你个小贱货是在咒我是不是?”
人年纪大了,对于自己的性命和健康就格外的在意,听不得一句不好的话。
朱氏尤其如此。
最好是夸她精神头好,跟三十岁小媳妇儿没什么两样,千万不能说她精力不济,看上去又老了之类的话。
江半夏灵活的躲开,不急不忙的说:“家里是真的没钱了,我前段时间进了城去看了师傅,给师傅交了之前拜师欠的钱,一共给了一百块。要不然你们以为城里的回春堂的大师傅为什么要交我这个乡下妞?就这一百块人家都瞧不上,明年后年我都还要给这么多!”
“至于上回分家的那点钱,咱们家建房子,都已经贴进去了,奶奶您不至于认为我们一分钱没花,就把这房子建起来了吧?”
江半夏说得头头是道,听得朱氏一愣一愣的。
“啥玩意儿?一年要交一百块钱,还有交三年?”
江半夏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这还是我天赋异禀,我师傅才收的这么少。其他的弟子交的更多,奶奶,您要是不信您去问问,这村子里就算是学木匠都要交钱的,更别说是学医了。”
学医可比学木匠要高大上的多。
而且江半夏跟的魏老头还是整个华国都排得上号的。
这按理来说,投入的成本就更高。
朱氏往地上一坐,开始哭爹叫娘:“我的天哪,我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怎么有这么一个烧钱的孙女,一年一百块呀,这都能给金宝娶三个媳妇儿了,一个死丫头片子花那么多钱干啥呀?迟早要嫁人的,江建军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你现在就去把那个钱要回来,学什么医咱们不学了!”
江半夏听得想笑,马上反驳道:“奶奶,您搞搞清楚,要不是我学的医,元宝不可能顺利的生下来,村子里的人都要忍受病痛的折磨,我们家这房子建不起来,也不可能收到这么多礼金,更不可能去县里见世面!”
“奶奶你也就不可能从我家要走这么多孝敬的东西,你现在说学医一点用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太没良心了?”
她冷冷的看着朱氏,说道:“奶奶你说话可要当心点,这村子里的人都指着我给他们看病,你要不让我去学医了,他们找谁看病去?到时候他们生病了没人管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