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开过来也怪费劲的，而且这么多粮食要是开回去又开过来，这中间他们也没有两个小时休息。
江半夏等了一整天早就口干舌燥，心火直冒。
当即冲上前，把正点头哈腰跟粮站的人打商量的叶达拽到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着粮站的人问道：“为什么今天不能交？你们规定是五点钟下班，现在才四点五十，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交？”
叶达伸手去拽江半夏，不想把关系弄僵。但江半夏甩开他的手，根本不听劝。
跟他们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撩起眼皮，目光轻蔑地看了江半夏一眼，说道：“你就是那个开拖拉机的女司机啊？一个女人，不好好的在家干家务，出来抛头露面开拖拉机像话吗？”
“你别给我扯有的没的，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还有十分钟你们才下班，却偏偏不接受我们村的粮食？”江半夏双手按在桌子上，态度很不好，“你们是人民的公仆，不是应该为人民服务吗？我们等了整整一天，你现在让我们回去，明天再来，路上要是遇到危险，你们负责吗？”
男人嗤笑一声：“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谁叫你们不早点来？”
江半夏柳眉倒竖：“说到这一点，我还想要问问明明我们来的时候排在二十二号，为什么领号码牌的时候就到了二十五号？是不是你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收了别的村子的回扣？”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马上否定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都是按规矩办事！”
他担心讲半夏大声嚷嚷引来麻烦，对着站在一旁的叶达说道：“你们村到底谁管事？是你还是这个小丫头片子？”
“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居然指着我的鼻子问东问西，你这个村支书当的挺好啊！”
都说阎王好养，小鬼难缠。
这种办事的小人物最喜欢拿腔作调。
其实叶达心内也十分不满，只不过不敢表露出来。
此刻男人训话，他只能上前一步，拽着江半夏的手，压低声音：“算了，别把关系弄僵了。咱们今晚就直接在这里等一晚上，明天就能第一个交粮！”
往年不是这个男人负责，叶达也不知道这男人的规矩，事情还没办完，他不想得罪。
江半夏觉得窝囊极了，她只是要求按章办事，这男人却百般叼难。
还拿着他女人的身份说事儿。
女人怎么了，女人难道就不配开拖拉机？
这又不是旧社会，这还是政府体系的工作人员呢，怎么思想落后成这样？
她还要理论，这时，去上了个厕所的宋寒水回来了。
他走到江半夏身侧站定，目光凉凉的问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的乡下男子，收粮负责人被他那么盯着心里很不舒服。
他翻着白眼：“叫什么关你什么事儿？”
“现在不肯收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们大领导的主意？”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是你的主意，那你就是越俎代庖，你没有这个权利。”宋寒水不急不缓的说，“如果是你领导的主意，你只是个执行者，那我去跟上面反映的时候，就得提到你的领导！”
“交公粮是关系整个县经济的头等大事，今年新上任的领导想必会格外注意，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还下了相关的通知。这个点县政府应该还没下班，你们要是不收，我就把这车粮食拉到县政府去。”
男人掷地有声地说：“看看县领导收不收！”
他这番话可把男人吓了一跳。
上头的确有过指示，就是因为如此，他们今年收粮才更加严格仔细。
要是真的把一车粮食拉到县政府去，那他们粮站丢脸可就丢大了。
男人的目光阴恻恻的，接过会计手中的本子，语气不怀好意的说：“行，你们既然非要今天交那就今天交吧，不过晚上光线不好，你们的粮食要是被判定不合格，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说着他拉开身后的大门。
江半夏上了拖拉机，拖拉机突突突的开进粮站里头的广场。
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休息下班，看到个女人开着拖拉机进来不免惊奇。
男人也跟了进来，跟几个同事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肯定是说牛头村这些人的坏话。
叶达额上都是冷汗。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的粮食可能会出问题。
宋寒水没有跟进来，他说自己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会在半个小时左右后回来。
叶达的预感是正确的。
粮食称重的时候没有碰到任何问题，他们出门之前就已经刻意多准备了一些。
粮站称出的重量和他们在村里的相差只有三十斤。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村里的秤砣秤多半不如粮站的地磅那么精准。
不过在判定质量的时候，负责人皱了眉：“你们这粮食空瘪的也太多了，还需要重新车一车。”
所谓重新车一车，就是用风车再筛选一遍。
但是这风车的可操作性很强。